刘子墨没有留意庄夫人的眼神,他已经被庄夫人后面那句话震住了,不会吧?那天陈安世去问的时候,还说要明天呢,这还差一天呢,庄夫人就亲自送来了。
不及细想,一个白衣女子已是摇摇娉娉的走了出来。
只见风髻露鬓,淡扫娥眉眼含春,皮肤细润如温玉柔光若腻,樱桃小嘴不点而赤,娇艳若滴,腮边两缕发丝随风轻柔拂面凭添几分诱人的风情,而灵活转动的眼眸慧黠地转动,几分调皮,几分淘气,一身淡绿长裙,腰不盈一握,美得如此无瑕,美得如此不食人间烟火。
女子对着自己宛然一笑,直把刘子墨的魂都快勾了。
“少爷,奴婢心瑶。”然后直接在刘子墨的身后站定了。
刘子墨刚刚从她身上收回目光,竟是两个女子走下了马车。
其中一个相貌娇美,肤色白腻,别说北地罕有如此佳丽,即令江南也极为少有.她身穿一件葱绿织锦的皮袄,颜色甚是鲜艳,但在她容光映照之下,再灿烂的锦缎也已显得黯然无色。
再看另一个,一样生的纤巧削细,面凝鹅脂,唇若点樱,眉如墨画,神若秋水,说不出的柔媚细腻,一身翠绿的裙子,在这浑浊的雨中更是显得格外的夺目鲜润,直如雨打碧荷,雾薄孤山,说不出的空灵轻逸,那眉目间流动的光华,更叫人添了一种说不出的情思。
两个女子依样给自己福了一礼,甜甜的叫了声少爷。
“奴婢莜雪。”
“奴婢雪盈。”
两人说罢,依次在自己身后站定了,这会刘子墨没再跟着去看,而是再次看向了马车。
只见她一张鹅蛋粉脸,长方形大眼睛顾盼有神,粉面红唇,身量亦十分娇小,上身一件玫瑰紫缎子水红锦袄,绣了繁密的花纹,衣襟上皆镶真珠翠领,外罩金边琵琶襟外袄,系一条粉霞锦绶藕丝缎裙,整个人恰如一枝笑迎春风的艳艳碧桃,十分娇艳。
“奴婢紫嫣!”女子给刘子墨福了一福,巧笑嫣然的说道。也站在了刘子墨身后。
“这是媚娘给你挑的四个女子,歌舞俱佳,可还满意?”庄夫人看着四人在刘子墨身后站定,不由轻声说道。
“十分满意,改日一定要答谢媚娘,只是不知其他六位?”刘子墨当然满意了,这几个女子任何一个放出去都可以成为青楼的台柱子,自己竟然一百两就买了一个,实在划算极了。
“其他六个,给你送留园去了,我是带她们来给你捧场的。”庄夫人解释道。
“庄夫人请进,里面已经来了些客人。”刘子墨笑吟吟的说道,他今天真是高兴极了,本来只是想让一些和他熟悉的人认识一些旗袍,然后对旗袍做一番宣传,没想到这么多人都不请自来,而且还都是女子,是那种有着一定能力的女子,刘子墨已经暗自在心里算计,若是一人买两件旗袍,那今儿个就算是开门大吉。
“你们四个好生跟着你们主子,他可是个风雅人物。”庄夫人走了几步,还不忘回过头对着站在刘子墨身后的四女说道。
“知道了,夫人。”四女唯唯诺诺的应道。
“子墨兄,让我们一顿好找啊!”突然,一阵爽然的笑声传来,刘子墨连忙回头,却见陈子龙当头走了过来,后面还跟着贡若甫和吴伟业,也不知三人怎么就凑一起了。
“咦?这四位小姐是?”吴梅村一眼看到刘子墨身后的四女,眼中闪着精光问道。
刘子墨笑着侧身让过,将四女露了出来,打笑着说道:“我从教坊司要来的,你们来了就好,今儿个我这来的客人都是雌儿,总算来几个雄的了!”
“刘公子这是不欢迎吗?”一个充满媚惑的声音飘进了耳中。
刘子墨循声看去,却见不远处站立着一个女子,一张精致的脸蛋,一袭白衣纤尘不染,一头如夜一般的乌发随风飘扬。粉红玫瑰香紧身袍袍袖上衣,下罩翠绿烟纱散花裙,腰间用金丝软烟罗系成一个大大的蝴蝶结,鬓发低垂斜插碧玉瓒凤钗,显的体态修长妖妖艳艳勾人魂魄。
竟是赵丽华,这位有着秦淮四美人之称的女子,虽然没有在这届花魁大赛中国夺魁,可其在秦淮一带的影响力却是丝毫没有减弱,仍然是秦淮河的宠儿。
只是让刘子墨纳闷的是,今儿个到底吹的什么风,竟然把这么一位主也吹来了。要是说前面来的那几位,多少还和自己有点关系,来了还说的过去,可这位不好好在她的阁楼里待着,和一干才子世家子弟谈谈情,聊聊诗词歌赋,跑这小巷子来干嘛。
认真说起来,自己也就和她有过一次接触,而且还是和朱炫发生矛盾的那一次。难不成是朱炫叫来的?可是这四人,到现在都还没路面呢。
只是来者是客,而且还是这么一位对秦淮河有着影响力的女子,若是应对得当的话,可以起到很好的带头作用,就冲着这点,刘子墨也得以贵客相待。
“赵美人来了,子墨若是早知,定当焚香沐浴以待贵客!”刘子墨今天看了这么多窈窕的女子,那一张张脸孔彰显着各种魅力,牵动着刘子墨的心神,这一刻,口也不由花了起来。
“若真的如此,丽华当日日前来!”赵丽华虽然明知刘子墨是在假言恭维她,可心里还是不由闪过一丝喜意,每次看到刘子墨,她都会感觉心跳莫名的加速,那身上浓厚的男人气息让她迷醉,高大的身材给她一种安全感。
“那子墨就日日焚香沐浴候着!”刘子墨毫不犹豫的说道,说的是脸不红心不跳。
“若果真如此,不如让我们刘公子为你赎身,把将将养在这,你们日日可以相见,丽华还可以为我们刘公子沐浴更衣。岂不是金陵一段佳话?”朱炫那熟悉的声音带着调笑声传入刘子墨的耳中。
“赵美人可是楼里的台柱子,就算是我肯,那边也不愿放人啊!”刘子墨闻言心中一动,眼光看向赵丽华,却正好碰上赵丽华有些灼热的眼神,两人眼神一触即闪,刘子墨闪烁着眼睛似有遗憾的说道。
“只要刘公子有意,舍得花银子,那边哪有不放人的道理,只是少了丽华这颗摇钱树,怕是要狮子大开口了!”杜其宗在旁插嘴道,这四人一向是一起出没,这种活动自如也不会少一人。
“诸位公子就会拿我这个弱女子取笑,丽华不过蒲柳之姿,哪里能入刘公子的眼,做我们这一行当的,自古就是新人换旧人,丽华已经老了,楼里早有年轻女子等着呢!”赵丽华一手捏着衣角,面带幽怨的说道,一双凤眼有意无意的看向了刘子墨。
刘子墨听着话有点不对头,这什么跟什么啊,今儿个可是花样年华开业的日子,可不是在这说风流话的,怕待会朱炫几人还说说出什么话来,连忙说道:“各位还请进,我们里面说话,今儿个诸位能来,是我刘子墨的荣幸,我们一人一件旗袍奉上!”
“这些旗袍都是女子穿的,那我们呢?”贡若甫在旁笑道。
此话一出,在场的一众男子都是看向了刘子墨,他们倒不是真的贪图刘子墨送什么,只是今儿个刘子墨一副笑眯眯的样子,自打见面,这嘴就没合拢过,没有了平日里那股嚣张和傲气,他们可要趁此机会,好好戏弄一番。
“你们放心,到时自会送到你们府上,若是满意,还望各位帮着美言几句。”刘子墨闻言不由一动,这女子有服饰,那男子也可以啊,自己回去可得好好琢磨一番,顿时一番话就许了出去。
说完,刘子墨不待他们再说,再次将一众人向里面迎去。
“你们四人给我照顾好客人,有什么需要就跟那个掌柜说。”刘子墨落在了后头,趁机对着跟在后边沉默的四女说道。
“是,少爷!”四女盈盈答道。
其实不用刘子墨吩咐,她们也会这么做,刚才进去的那些人她们都认得一二,都是南京城有名的人儿,见他们和这位新主人谈笑风生的样子,显然是关系不浅,对这位新主人不由多了一丝好奇。
在花样年华的内部,每个隔间的墙上都悬挂着几幅图画,是昨日刘子墨让马湘兰连忙画出的,都是旗袍的直面图,能够让来客在没有旗袍样品的情况下,一样可以欣赏,了解旗袍的特点和款式。而由小鱼他们赶制出来的六件旗袍已经分别展示在了所代表款式的隔间。
“这旗袍看着怎么有点像胡服啊!”陈子龙看着那一件件精美的旗袍,眼中也露出了一丝欣赏,可是一番细致观察下来,却发现和书中所言及的胡服有着几分相似之处,不由轻轻说道。
吴伟业笑吟吟的看了看刘子墨,慢慢说道:“没错,我回去后也查了资料,这旗袍还真是很早就出现了,只是现在的经过改良了。”
看着众人仍然很不相信的样子,再看着刘子墨一副你说的意思,吴伟业低声叹了口气,给众人将其了旗袍的发源史。
旗袍作为袍服大家族中的一员,其发源有人认为可追溯到春秋战国时期的深衣。深衣自春秋战国至汉代曾为时人所重,后世的袍服或与深衣有着一定的渊源关系。事实上,深衣与袍服颇有差异,前者上下分裁,效果相当于把上衣下裳连成一体;袍服则不分上下,基本失去了上衣下裳的意义,后来袍服逐渐被接纳为一种稳定的服饰式样,与上衣下裳的服制并行不悖。袍服自汉代被用于朝服,起始多为交领、直据,衣身宽博、衣长至附、袖较肥阔,在袖口处收缩紧小,臂肘处形成圆弧状,称为“袂”,或称“牛胡”,古有“张袂成荫”之说。袍服式样历代有变制,汉代深衣制袍,唐代圆领裥袍,明代直身,都是典型的宽身长袍,穿着者多为知识分子及统治阶层,久而久之蔚成风尚。袍服因而代表的是一种不事生产的上层人士及文化人的清闲生活。服饰上的宽衫大袍。褒衣博带,逐渐成为中原地区衣饰文明的一种象征。
流行于少数民族地区或游牧民族的袍服,一般都较为紧窄合体,以利于骑射或其他激烈活动,这种服式多采用左衽、窄袖,袍身比较适体。历史上,汉族人民也曾多次采纳这种窄身合体的袍服样式,赵武灵王所推行的胡服骑射就是比较典型的事例。唐代的胡服也风行一时,胡服在唐开元、天宝年间与胡妆、胡骑、胡乐同为时人趋奉,可算异域文化一次大面积的流行范例,属于长安街头当年的“舶来品”。在辽、金、元等少数民族政权统治时期,合身的袍服都曾一度扮演着服饰的主角,虽然又都经历或表现出变得宽博的过程或趋势。
不知何时,众人都是聚集在了吴伟业的身后,一边听着他说话,一边打量着旁边放置的旗袍。
“锦衣旗袍诗,曼玉花样时。”说完之后,吴伟业忍不住摇着头吟道。
“好诗!这些旗袍也着实精致,我对刘公子给我们准备的礼物有点好奇了!”贡若甫拍手赞道。
其他人也是低声附和着。
刘子墨却不在其中,他的眼光已经转到了一名女子身上。
雅致的玉颜上雕刻着清晰的五官,水色的双眸清澈见底又不失明媚,但却带着谈谈的冰冷,似乎对什么都不甚感兴趣,小巧精致的鼻子,如樱桃般轻薄如翼的小嘴,荡漾在精致无暇的脸上的笑颜,清秀的脸蛋上上露出丝丝妩媚,勾魂慑魄。身着淡粉色纱衣,腰间用一条集萃山白色软烟罗轻轻挽住,裙角的边上用银色的闪线层层叠叠的绣上了九朵曼陀罗花,在一片淡粉中显的格外注目,裙领由两条银色织锦细带交叉挂颈的的样子。外衬一条较宽的云纹银的长绸带环绕在莹的的臂间,略施脂粉,一头乌黑的发丝翩垂芊细腰间,三千青丝用水晶蔷薇花簪子微微别住,流露出一种淡然的清香。颈间一水晶项链,愈发称得锁骨清冽,腕上白玉镯衬出如雪肌肤。
李玲玉怎么一个人就这么走了进来,李金斗没来么?刘子墨心里闪过一丝疑惑,本想上前和李玲玉打招呼,却见李玲玉一人在那欣赏着旗袍,眼里流露出一丝迷醉,对不远处吴伟业那边的喧闹似乎充耳未闻,不由驻足在旁观看起来。
李玲玉的的手指头一跳,跳到了一件丝绸的深紫色的旗袍上。花青雪白的手指头和那种凝重而典雅的深紫相映成辉。深紫里暗暗藏着一些花朵,线条简洁的花朵。花青的手指头落上去,就被那种光滑感推了一把,手指头像要跌倒的样子。花青让手指头站了起来,手指头触到了那细小的盘扣,那是精致的同样用深紫色面料做起来的盘扣,小巧,很惹人爱怜。
李玲玉就抓着那粒小小盘扣不放,像要从那件旗袍上把它扯下来似的。接着,花青的手指再次跳起来,落下去,落在一件暗银色的旗袍身上。这是一件右开襟的适合春秋天穿的旗袍,有着轻快而高贵的味道。
李玲玉的手指掠过了这件旗袍,又落在一件棉布旗袍上。这是一件短袖的,碎花,下摆也很短的,大概可以穿到膝盖以下吧。衩却开得有些高,李玲玉可以想象闺蜜筱兰穿着它走动时,若隐若现的大腿。丰满肉感的大腿,脸上已是爬满了红晕,心里想着,若是如此穿着,岂不成了青楼的那些女子,会被她母亲责骂吧。
李玲玉抚摸着棉布,棉布柔软得没有骨头,棉布在花青的手里东倒西歪,棉花在李玲玉的手里异常的熨贴
花青看到了一件黑色的旗袍,是用厚重的绒布做的。襟边镶着厚厚的花边,结实的盘扣,那扣眼就像是一只空洞的眼睛。竖着的领子也很结实,在冬天,这样的领子,会保住主人的体温。衩开得不高,如果走动,只会看到隐约的小腿。
李玲玉就想到了筱兰的小腿,筱兰的小腿是圆润的,像一块圆的温润的玉。
这时,刘子墨迈着轻缓的步伐走了过去,用低沉的声音说道:“旗袍是一种内与外和谐统一的典型民族服装,它有着流动的旋律、潇洒的画意与浓郁的诗情,可以表现出我中原女性贤淑、典雅、温柔、清丽的性情与气质。李小姐很适合穿,如是玲玉不反对,子墨每种款式都给玲玉送上一件。”
李玲玉有些惊愕的转过头,小嘴微微张着,眼中却闪过一丝惊喜,脸上还带着一丝羞意,在刘子墨深邃的眼光下,慢慢将头低了下去。
看着眼前这个浑身充满着江南风韵的女子,刘子墨的脑海里莫名的闪过一段话。
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晓之花,鬓若刀裁,眉如墨画,面如桃瓣,目若秋波。虽怒时而若笑,即嗔视而有情。
面如敷粉,唇若施脂,转盼多情,语言常笑。天然一段风韵,全在眉梢;平生万种情思,悉堆眼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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