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湘紧抓着手巾，嘴唇发抖，牙齿打架，她的惊呼声引来了其他的丫鬟，骤然间，满室都爆发出了恐怖的尖叫。
有人跌倒在地，有人撞翻了门口的花瓶，薛涟笙神色迷茫，只觉得这群人实在太滑稽，看到她竟然像看到鬼怪一样，回头她真要好好整整她们。
低头的一刹那，她整个人僵住，神思遽然紧绷起来。
看错了，一定是看错了，刚才那一幕重复出现，她看到自己的双手变红，胸前的衣服也鲜红一片，就连地上的绣鞋也被血浸透。
手里拿着什么？大脑断断续续地反应不过来，最后，强烈的恐惧包裹她全身，每一次回想，皮肤都像是被冰凝注。
她一把丢掉手里的匕首，用最快的速度，以为只要那恐怖的东西被丢出去了，她的恶梦也就能很快醒过来了。
该死的，这场梦怎么这么久，她分明已经看到了大哥走进来，二哥、五哥、九哥、姐姐，大家都进来了，她的梦里何时能容纳下这么多人了？
“蝉儿，你怎么这么糊涂，就算你不喜欢，也不能杀了他啊！”摇醒她的是薛琴筝，她无神的双瞳找不到焦点，脑子霎时间一片空白，姐姐说什么？她怎么什么都听不进去。
薛琴筝抱住她的双肩叫道：“蝉儿，你怎么这么糊涂，快点醒醒啊！”
“……姐姐，你刚才说什么？”薛涟笙浑身僵冷，缓了缓，她才明白过来，姐姐说她杀人了，可她又杀了谁呢？她昨晚吃完饭觉得头很痛就先回房睡了，她会去杀谁啊？
“昨天夜里，小的瞧见十小姐往王大人住的厢房走去，小的也没敢上前询问，哪里知道竟发生这种事。”
薛涟笙听一个家丁在向大哥禀告，她空洞的双瞳渐渐地看不到任何东西，只觉得满室皆是浓郁的血腥气，她快被这股腥臭熏得要窒息。
“蝉儿，蝉儿……”
被摇了好几下，她终于从放空的意识之中回过神来，看到大哥正抓住她的肩，她用力抱住他，哇地一声大哭起来：“大哥，我没有，我没杀人，我昨晚哪里都没去……”
薛沐芝搂住她颤抖的身子，柔声哄道：“蝉儿别激动，你听大哥说，不管昨晚发生了什么，你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都要一五一十的告诉我。”
“我什么都不知道，你让我告诉你什么啊！”她仰面望着他，泪眼迷蒙到看不清他的表情，她猜，他现在一定怒气腾腾，她若是没有合理的解释，他下一刻就能把她关进大牢里去了。姐姐说大哥眼里容不下一粒沙，他会不会大义灭亲，让她为死去的王寄抵命？
“小的昨天经过书房的时候无意中听到十小姐说要杀了谁，没想到……”
“住口！给我滚出去！”
一个丫鬟还没说完，就被薛沐芝骂了出去，怀里的人正在往下坠，他俯下身想要拉她起身，却发现她根本已经没有任何支撑力，他只得半跪下来，双手捧着她冰凉带血的脸颊。
她抬头的瞬间，他从她的双眸里看到了血红，血色混着眼泪流淌下来，整张脸都凄惨无比令人心疼。
“大哥，我没有杀人。”她望着他，反复重复着这句话，她唯一能做的便是向大哥澄清，这件事的前因后果如何，她完全一无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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