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清的眼中有了小小的波动,一瞬间又恢复了平静:“是我放她走的,一切与她无关。”
“朕也未说与你有关。”
玉帝这话说得让人看不透他的心思,若与白若无关,若与他无关,那与谁有关?梨清不说话,等玉帝再说。
“梨清,你这么帮她,值吗?”玉帝问。众仙中动了凡心者不在少数,每每看到仙为所爱之人放弃千百年的道行,千万人的尊重,甚至是一切,他就不能理解。他觉得,那是傻。明明许多恶果可以避免,却还是像傻子一样去食那恶果。
“不值。”救她不值,帮她不值,梨清一直知道,可是……梨清抚上自己的心口,说:“不帮她,不救她,我的心会疼。她走了,把我的心也带走了,可见她开心,我的心,要好受一些。”梨清眼中有三分无奈,七分满足。为她做一点什么,就算不值,那也满足了。
“即便是不值,即便是她对你无情无义,你也要助她?只是为了让她快乐?”玉帝更加不解,这多傻呀,为了别人的情绪,而拼自己的命。
“是。”
白若刚成仙时,梨清第一眼见她就已经沦陷,沦陷于她的喜、她的忧、她的乐、她的愁、她的好、她的坏……为什么会沦陷呢?梨清不知。世上有的事便是如此,只需一眼,便是终生。梨清性子清冷,不会表达自己的喜欢,只是默默的关注她,保护她,直到百年前,白若与妖魔勾结,害死一仙,犯下大错,那时梨清现身,光明正大的保护她一回。他们相伴百年,梨清沦陷更深。
“爱就是傻。”玉帝叹息。没有爱的人觉得爱的人傻,爱的人觉得没有爱的人傻,大家都傻,傻得清醒或糊涂。
“是。”梨清点头,表示认可:“爱是疯,爱是傻。”
“呵,你彻底傻了。”玉帝从棋盒中捻一粒黑子出来,放于棋桌上,道:“傻子,我们不是君臣,我们是故友,对弈一局?”
梨清几不可见的皱眉,将棋桌上的黑子又收回棋盒中。没有下棋的心情就算是主,就算是友,他也不陪他下棋。
玉帝并不生气,他的胳膊搁在棋桌上撑着腮道:“本来白若的逃离是犯了天规的。”
梨清抬眉,示意玉帝继续说下去。玉帝无奈的叹了口气,看吧,看吧,这就是故友,他惊不着吓不着的故友。
“朕不追究你们的过错。不过,白若是你的劫,梨清,如果你渡不过这劫的话……”若梨清渡不过这劫的话会怎么样,玉帝也不好说,仙会掐算,却不一定算得出瞬息万变。
“你的意思是?”劫吗?不重要吧。渡过也好,渡不过也好,若她无恙,亦足矣。现下梨清关心的是玉帝的话更深层次的意思。不追究的意思是什么?渡劫的意思又是什么?
“仙的情与爱,朕一直都在阻止,可都是徒劳。朕也就渐渐懂得了,情爱就是一场劫难,是朕无法组织的劫难。朕唯能旁观,看你们是否能渡过这场劫难。”玉帝轻叹:“梨清,自一百年前你威胁朕不放她就杀破三界开始,朕就知道,你是为了她连命都不要了,由是,朕默允你们在一起。”说是默允,现在还不是说了出来。
“有条件的吧。”梨清问。他的眼角微弯,唇角划出好看的弧度,一向清冷的梨清,竟然笑了。梨清的笑,如冰雪中的一抹阳光,明朗温暖,令人眷恋。
“白若这次出现为人间未来的帝王惹下祸患,你要前去相助,助那人登上王位,并帮他定天下,这也是你的劫……”知道梨清不会在意,玉帝改口转为他说:“梨清的容貌放眼三界少有人及,长得虽好,可就是难得一笑,看来,梨清的笑,只为白若啊。呵,本以为梨清你会喜欢地位稍高的仙子,没想到看上的却是白若那个无名小仙,眼光浅了,眼光浅了!”
梨清不理会玉帝的嘲讽,收起脸上的笑,眼中的欢愉之色未减。梨清将自己面前棋盒中的棋子取出一颗,道:“对弈一局。”梨清心情颇好。
“哟,终于肯与朕下棋了。”玉帝还是嘲讽梨清,却也笑着拿出一颗棋子,置于棋桌上。
棋局过半,玉帝突然道:“梨清,当年朕未说过废除你上仙之位的话,如今也是,将来亦是。”
梨清执棋的手顿了一下,又缓缓落下,一声“多谢”融在了这棋局中,化在了万朵梨花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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