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氏道:“我们送金子送玉的生分了,也未免落了俗。这是朝供的楠木筷子。姑娘可收好了哟稳稳实实的拿来享用,若是别人家,我还舍不得送。如今大三姑娘进了府里,得老太太的宠爱,我是来巴结巴结,以后姑娘多帮我们孝顺老太太。”
卓亦亭低眉细语道:“太太的礼太贵重了,我怎好收。”
曹氏道:“有什么打紧,姑娘进了府,就是自家人。门面礼也是应该的。我好歹不像别人一样,不亲自来,随便差丫头来就了事。”
卓亦亭微微一笑,示意请坐看茶。慧缘和三喜出去端茶。
曹氏坐下,微笑道:“姑娘身体可是大好了”
卓亦亭回说:“谢太太关心,好些了。”
曹氏又道:“那就好,老太太说这两日要给你办过门礼,以后就做三太太那边的闺女。大喜事过礼那日自然要劳动你身子骨,且多休息。”
卓亦亭听这么说,羞涩拜了拜。
曹氏见卓亦亭言语不多,聊不出什么来,就要走,说:“我也不打扰了,姑娘得空来我北府里坐坐,我们家二姑娘、三姑娘也老夸姑娘你。自然的你人缘比其他姐妹们和顺。”
曹氏说完扭头走了,与端茶进来的慧缘跟三喜擦肩而过。
三喜见众人离去,说:“这二太太果然不一般。亲自来送了这么贵重的礼。”
卓亦亭担忧道:“这哪里是什么贵重的礼,是来敲钟醒人的。且要我们安心度日,本分拿好筷子,吃好门里的饭。”
慧缘安慰道:“看似有心机巴结,原来装个样子罢了,宅子大,各房攀比也是有的。姑娘莫往心里去。”
卓亦亭幽幽道:“我能往心里去就不留下。该安分守己,我们也不逾越,自然不会留人话柄。收了罢。”
三喜道:“那二太太心眼儿也太精小了,我们不曾与她犯个什么来。就迫不及待下马威,话中带话的损人。”
卓亦亭一笑,想起伯镜老尼那些教导。伯镜老尼说过:“话有十分,常人说七分,留三分低进退。慎者应说五分,留五分相互猜度,方好交溶进取。高者人是无须说事,仅凭面礼举止,话禀言明。后宫关系如此,前朝官道亦如此,民间商道更喜此举。”
三喜自然是不知道这一层的,卓亦亭也不与她解释太多。
三喜起手收拾那些礼品,又回头说:“方才说二姑娘三姑娘夸姑娘,还听不出是真是假。”
卓亦亭一笑,说:“世事无常,真的就是假的,假的就是真的。计较了去,烦恼了自己。”
慧缘帮衬三喜,疑疑惑惑也道:“不知道他们说的姑娘得了名儿,是什么名儿。”
卓亦亭若有所思,心里是想这事。到夜里,未等老太太处差人来问好,卓亦亭已主动差心细的慧缘去老太太处请了安。三喜见她家姑娘差慧缘办事没差她,以为她家姑娘嫌弃自己,一人闷闷不乐出院外坐。到了门外,看到管家知呼仆众挂灯笼。
管家看到三喜一人坐那儿,就过来打照面,寒暄道:“哟,这不是三喜姑娘吗夜里凉,仔细身子进了寒气。赶紧的进屋罢。”
三喜本就厌恶庄府人等,此刻更不想搭话管家,便目无表情起身进屋去了。管家诧异,摇头,自言自语道:“琂姑娘这儿话真是少了点儿。”便着手又忙去招呼人,与之擦身而过是庄瑚。
庄瑚才刚和丫头们从老太太处出来,此刻捧着缎子和一些摆设物件正要去西府布置。听管家自言自语声,惊奇地转头看镜花谢那方,也没停步,直至西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