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踱步缓缓进门朝着内堂走去，门外看着高墙庭院深深，进了门才发现周园的壮观。周园已有近百年历史，这园子本是叫林园，北征之时元狩皇帝手下大将林茂坐镇衢州，所修建的府邸就是这个。当时负责此园修建的是林茂的夫人，林夫人来自江南门阀，所以此园身在澄国，可风格没有多少北地的粗莽，有的大多是江南大家的婉约风情，加之林家独有的军人气息的沾染，导致此园还有着几分军人独有的凛冽肃穆之感。北征之时连元狩皇帝也听其盛名，多次驾临林园，这更加为这个园子加上了浓墨重彩的贵气。不过林茂在北征末期因为延误军机被元狩皇帝下令斩首，林家失势之后逐渐淡出了世人的视野，此园在几十年来几经转手，最后在二十多年前被周远尧以五十万银铢的天价从衢州有名的士族颜家购得，再花费二十万银铢修葺，使得今日周园的盛况更胜当年。好事之人评论，这园子每改一次姓，就意味着衢州这天就要变一次，在坊间这园子俨然已经成为了衢州实权第一人的象征。当然这一说法自然不会被士族承认，他们只会喝酒之余吟上几首文理不通的诗句来嘲讽周家匹夫心态人傻钱多。本朝从太祖之时就不以言罪人，周远尧也只能装作听不见。
到了正堂，几人正襟坐下。
“既然活着，为何这么久才见消息？”
林泽答道，“受了伤势，昏迷了三个月才醒过来。幸好被一家农户救起，醒了之后没多久周管事就寻了过来。”
听了这话，周远尧转身对着许管家说道，“把那家农户接入衢州城，帮他捐一个员外的身份再赐五百银铢。周成、江大海各赏一年俸禄。”
之后周远尧与林泽寒暄了几句，这些可能问到的问题林泽早就在心里盘算过无数次，早已有所准备。周远尧心里也有些满意，今天本来见到脱险归来的儿子就比较高兴，而且在刚刚短暂的几句交谈当中，他突然发现眼前这个儿子并没有他所想像的那般顽劣。周远尧能在这鱼龙混杂的衢州有如今的地位自然不是光靠一身蛮力那么简单，远过于常人的洞察力也是一个关键。看来此子本性还是不坏的，眼下到了自己身边，只要严加管教并非没有承继家业的希望。
只是周远尧突然想起来了什么似的，问道，“去年的时候，老许回乡的时候，就发现你淬体已经到了第二重，如今是否有所感悟，可曾感受到那第三重的门槛。”
终于说到这了，林泽面露为难之色道，“这......”
周远尧一声冷哼，面露不悦道“看你在陈塘都学了些什么东西，家里在你身上花了那么多资源，到了现在连前三重都过不去。今晚吃完饭我便亲自陪着你淬体。”
“其实，我现在已经不是淬体二重了......”
周远尧有些意外，嘴上依然平静道，“即使三重也没什么了不起的，淬体九重，一重便是一重山，越来越难翻过，此时不趁着年轻争个朝夕，到老血气衰弱只会愈发难。”
“不不不。”林泽连忙改口道，“也不是三重。”
“四重？”周远尧一声惊叹，如果说刚才周远尧只是有些意外，那现在简直就是惊喜了，不到二十岁的淬体四重，在整个衢州都是绝无仅有的，武道天赋已经超过了早年他们兄弟二人。有子如此，周家可保将来五十年的兴盛。
“不是不是。”林泽也知道不能再藏着掖着了，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再误会下去还不知道要弄出多大的事。林泽硬着头皮直接说道，“不是三重也不是四重，而是，一重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