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病房,我看见小莲正无声无息地躺在一个靠着窗户的病床上,额头上缠着透着血迹的纱布,脸色十分苍白,白得跟纸一样。她的左手伸在被子外面,一根细细的输液管从她的手背上一直延伸到一个悬挂着的白色透明的塑料瓶,瓶子里的水正静静地一滴一滴地往下滴着。我的心像被锥子扎了一样一阵刺痛,想到小莲在我赶来之前绝望之下的愤然一跳,我的心就无法平静下来,这短短的半个小时不到的时间里,到底在小莲身上发生了什么?
一定是发生了十分严重的事情,否则小莲怎么会连命都不要了?是什么人把她挟持到了南山宾馆里的?这些问题都只有等到小莲醒来才可以问她,我在她的病床边轻轻地坐了下来,眼睛凝视着她那张惨白但仍然十分美丽的脸,我觉得像小莲这样漂亮的女孩子在这个社会里要想保全清白之身是何等之难,那些披着羊皮的有权有势的狼对她这个羔羊都虎视眈眈。她只不过是一个外地来的在歌舞团里为生活和梦想打拼的弱女子,她的危险比一般女孩要大得多,她的职业决定了她不得不时时暴露在那些权贵们贪婪的目光之下,但所处的社会地位又无法给她提供安全保障,她如同一只雪白的小兔子,奔跑在空旷无边的原野,而她的头顶上正有无数凶猛的老鹰在俯冲盘旋,恨不得一把抓住并一口吞了她。她无处可逃,受伤是难免的,甚至要她付出生命的代价。自古道,红颜薄命,从小莲的遭遇就可以看出这一点,这个世界狼总是太多,美丽羔羊们的命运可想而知。
“哥,你来了。”正当我心痛地看着小莲的时候,她睁开了眼睛,干裂的嘴唇翕动了一下,泪珠已从她的眼角滚落了下来。
“小莲,你醒了!”我惊喜地叫道,上前轻轻抓住小莲的手臂摇了摇说,“你怎么这么傻啊,不等我来,就跳下来,你知道吗,这样有多危险啊!”
“反正我也不想活了。”小莲说着,泪水开始在眼眶里汹涌起来。
“别说傻话了,给我看看你的腿。”我掀起了盖在小莲腿上的被子,只见她右腿整个腿上都打上了石膏,看来从三楼跳下来是这条腿先落的地,所以伤得不轻。
“告诉我,是谁欺负了你?!”我的眼睛有点发红,看着她问道。
“你还是不知道的好。”小莲虚弱地闭上了眼,任凭泪水顺着脸颊淌了下来。
“你快告诉我啊,我都急死了!”我摇着她的手,急切地说。
突然,病房里闯进来两个黑大个,都留着板寸头,穿着黑色西服,领头的年龄三十出头的样子,额头上有一个很显眼的疤痕,走进来目光凶狠地瞪着我,把我打量了足足有一分钟,然后他将嘴巴往后一努,后面一个皮肤黝黑、手臂上又刺青的年轻人走上前,将一个厚厚的信封扔到了小莲的床上。
“这是一万块钱,好生治疗,废话少说,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刀疤男说,目光又朝我扫了一下。
“你们是什么人?”我站起来,对他们怒目而视。我知道这两个人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而且看起来像是黑道上的人,但我此刻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当一个人可以为了某个人做一切的时候,他真的可以无所畏惧。
“你是什么人?!”刀疤男瞪圆了眼睛,向我跟前凑了凑。他显然对我的举动很震惊,还真有不怕死的,看来是一个还涉世不深的人,没吃过什么亏,尤其是没有尝过他们黑道的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