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张宾的禀报,石勒不禁撇嘴笑道:“彼连一乞活贼亦不能胜,还欲图谋我么气力不大,胃口倒是不小啊”
刁膺奉劝道:“明公休要小觑了乞活,其中颇多并州旧军,非普通流民可比。且我军初攻蓬关,不也遭逢了败绩么想是王弥轻敌大意,所部又多步卒,难以与乞活在平原拮抗,致有此败。”
石勒揉揉下巴,开口问道:“王弥将死于乞活之手么”
张宾摇头说“难”“项关险峻,以乞活的装具,定是攻不下来的。且刘瑞若能杀王弥而并其众,反成我军心腹之患王弥可麻痹之,乞活与我仇深似海,恐难计取。为今之计,不如应允王弥,挥师南下助剿”
石勒一拍几案,说他想吞并我,我反倒要去救他,天下哪有这般道理我不去
张宾急忙劝解道:“所谓将欲败之,必姑辅之;将欲取之,必姑与之”石勒瞪俩大眼迷茫地问道:“张先生且慢些说你这又是啥意思了”
张宾倒是也习惯了,当即就给出了解释:“一如经商,将求利润,必先投资,是谓欲取先与也。如昔晋献公以屈产之乘、垂棘之璧,假道于虞以伐虢,灭虢后复攻虞,马、璧又重归晋室亦此谓也。”
石勒说我大致明白了,“假途伐虢”的故事你是跟我讲过的。
“明公常以王弥为忧,而弥在项关,轻易难下,不如暂允其请,合攻刘瑞,刘瑞败则王弥必然信我不疑,到时候便可将其诓出项关,方便行事了。”
石勒考虑了好一阵子,最终拍板行,我就听张先生您的了。当即亲统蘷安、支雄、逯明等将,率领五千精锐骑兵,兼程南下,直取苦县。留守事宜就交给了刁膺和张宾,特意没给苟晞、王赞他们派什么任务
刘瑞正在宁平城以南与王弥军相攻,突然间腹背受敌,当场就傻了。再加之从苦县经宁平城直抵项关,这一百多里间除了一条沙水外,几乎一马平川,正利胡骑驰骋,因此甫一接战,“乞活军”便全线崩溃,刘瑞单枪匹马冲出重围,逃回谯国去了。
石勒抢掠了物资无数,掳获包括妇孺在内的三万多人,全都押回蒙城,而他自己也没在苦县附近多呆,根本不跟王弥照面,便即挥师凯旋。王弥赶紧派人送信过来,一方面竭诚感恩,同时问道:世龙你干嘛走那么快啊,都不让我当面向你道个谢顺便咱们也好谈一谈一起到青州去的事情嘛。
石勒让张宾复信说:“蒙城初下,所收苟道将士卒五万余,未及整训,本不当轻骑远出。因虑王公身陷险境,勒乃奋攘而起,仓促往援也,然不敢久淹公若有意,可请北上己吾一行,勒当与道将洒扫以待。”
王弥不疑有他,便待率军前往。长史张嵩劝告他:“石世龙之心叵测,明公不当前往,遣一介使致谢并与之会商可也。须防专诸、孙峻之祸”王弥“哈哈”大笑道:“卿以我为吴王僚或诸葛恪么”他说你安心吧,石勒不会有啥坏心眼儿的,你想啊,他若真有意并吞我部,前几天就不会来救我啊,说不定还会跟刘瑞联起手来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