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公”公孙珣见状赶紧遥遥行礼。“何至于此啊”
“朝中云波诡谲,谁人不知道王甫欲杀你”蔡邕鼓着朝天鼻叹道。“文琪能在此时不避风险而来,本就是信得过我,我又怎么能拘于俗礼呢再说了,待会还有事情要拜托于你呢。”
公孙珣微微点头,也就不再客套,然后二人相扶,便步入了内堂。内堂中则早已经摆上两个几案、两个蒲团,也不分主次,只是一左一右边相对而列罢了。
而二人甫一坐下,作为主人的蔡邕便挥手让家人上酒上菜,对此,公孙珣心中虽然疑惑,可终究是对对方保持着巨大的心理优势,所以倒也能够耐住性子。
先吃饭,一直到酒足饭饱,然后几案上的酒菜全部撤下,又开始抚琴不得不说,人家蔡伯喈的音乐造诣确实是独步天下,更别说是一人专场了,倒也听得公孙珣连连颔首。
就这样,连续奏了三首曲子,蔡邕终于是按住了琴弦,然后仰头长叹:“我蔡邕平生最爱招待客人,聚众宴饮,然后等到酒酣之时,鼓琴作乐,一曲奏罢,数十名士一起捋须赞叹,那时候便会觉得飘飘然若仙,人生之乐莫过于此。却不想夜朗气清之时,一人一客独奏,倒也别有一番滋味。”
公孙珣闭口不言,只是连连点头,外加心中暗暗发笑我倒想看看你今日要玩什么花样
“文琪,我琴乐已罢,你可有那种暗含志气的短诗相赠吗”蔡邕复又诚恳问道。
公孙珣当即一摊手:“蔡公胸有感慨,所以才会仙乐飘飘,我一头雾水,哪里又有什么志气作诗呢”
“这倒是我想当然了。”蔡邕不由尴尬一笑,然后忽然回头朝家人吩咐道。“去将夫人她们都叫来”
这下子,公孙珣终于有点心里发麻了,这就要登堂见妻了吗不是,这蔡伯喈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无缘无故的咱们交情真有那么好
不过也来不及多想,不一会,随着一阵佩环作响,公孙珣只能赶紧起身相迎,然后定睛一看,却又不由大惊失色
要知道,公孙珣原本以为只有对方正经的夫人一人出来见礼这倒也无妨,礼节所在嘛,甚至说想要拉近交情这种事情根本就是士大夫之间难以避免的举动。
但此时,随着蔡邕的招呼,居然出来了一堆的女人
而且细细一看,这些女人,无论是年纪还是装束,怎么看怎么像是姬妾之流,便是前面为首的一个,虽然牵着一个总角打扮小女孩,脚下还跟着一只白猫,却也不像是个正室打扮,顶多是个小妻夫人当然也可以指小妻,但这算个什么事啊
于是乎,公孙珣一时愕立当场,不知所措。
“哎呀,文琪不要急着见礼,也不用慌张。”蔡邕对对方的反应似乎早有预料,便赶紧站起身来捋须解释。“我今年四十有六,原配早逝,续弦的正室也于七八年前便去世了,可苦于膝下无子,便不得不多养小妻、妾婢不过即便如此,如今也只有五娘为我生育了一女而已,也就无论嫡庶了。”
公孙珣闻言不由看向了蔡邕小妻手中所牵的那个秀丽小女孩,倒是脱口而出:“这便是蔡文姬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