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丰示意了一下,两名士兵过来拖着他,直接扔在前面的滩涂,其他五个也都拖过去扔在他旁边。
然后杨丰等人在一旁的沙丘上悠然的坐下,拿出酒肉聚餐同时欣赏海潮。
这时候已经在涨潮。
潮水很快就到了断腿的六人身下。
他们惊慌地拖着两条断腿,忍着剧烈的疼痛,在滩涂的淤泥上艰难爬着,仿佛六条扭曲的虫子,但以他们的速度,根本无法和潮水竞赛,很快上涨到潮水就漫过他们的身体,他们在水中竭尽所能昂起头,然后拼命爬着,和潮水的拉扯抗争。
这东西是有一定拖动力的。
就像把他们往深处拉。
他们拼命的向前爬,那海潮却附骨之蛆般跟着他们,不断一次次淹没他们,海水灌入他们的口鼻。
他们拼命爬着。
然后海水终于给了他们喘口气的机会。
他们贪婪的呼吸着。
然后海水再次汹涌灌入他们的口鼻。
一遍遍反复不停。
拖着断腿的他们,拼命与这大海的力量抗争,但仿佛永远无法摆脱而且越陷越深。
“他们一定很绝望”
杨丰笑着说道。
这是一次次在死亡的边缘挣扎。
一次浪涌就是一次濒临死亡的体验啊
然后持续不断,反复折磨着他们的意志。
一次幸免就越不想死。
早晚对生的渴望会压垮他们的意志。
“大使,大使,小的招,小的”
一个贱籍尖叫着。
但紧接着他就被海水淹没。
然后又挣扎着露出头。
杨丰示意了一下,两名骑兵立刻走过去,把这家伙拖了过来,还没等拖到他跟前,其他贱籍全都放弃了他们的坚持,戴贵笑着带人把他们都拖了过来。
“说吧”
杨丰说道。
六个贱籍瘫在地上。
“大使,小的姓赵,是舟山色目贱籍,与林清也是熟识,他就是让小的做个证人,哈福这些人与他没什么交情,不信他,小的与他们同族,自然是信任的。小的真不知别的,小的就是贱籍,在舟山操贱业,这些都是小的族人,小的其他一概不知,就是替林清做个证人。”
那贱籍首领哭着说道。
“私通倭寇的证人
看来你还是不够清醒,你们诛三族已经是稳的了,这时候不想想怎么让三族活下来,还想欺瞒”
杨丰冷笑道。
通倭就是可以诛三族的。
明朝三大诛三族的罪,谋反,谋大逆,谋叛,这个就是谋叛,所有私通外国都是谋叛,至于诛九族那属于皇帝开恩加刑,理论上明朝最高就是诛三族。
那贱籍首领欲哭无泪地看着他。
“说吧,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尤其是林清,哈福这些人,幕后都是谁指使的。”
杨丰说道。
“小的只知哈福是金吾前卫千户刘斌找来的,他也是我们族人,洪武三年内附,小的与刘斌相识,与林清相识,但刘斌与林清并不相识,他也不信任倭寇。
倭寇信任林清。
故此小的就从中做个中人。
他们上岛的确就是为了杀大人您的,另外还有一批火器,不过都是最新的,林清自然弄不到,故此要让倭寇袭扰宁波,那时候就会有人在战场给他们丢下。”
赵色目小心翼翼地说道。
杨丰看了看戴贵
“已经到金吾前卫了。”
他似笑非笑地说道。
戴贵纠结了一下。
“大使,我想去方便一下,你还是自己问吧”
他起身说道。
杨丰很干脆地拽着他坐下。
“都已经这时候了你想躲还能躲的了”
杨丰说道。
戴贵忧郁地坐下。
“我不该来,真的,我不该来”
他跟祥林嫂一样絮叨着。
这已经到金吾前卫了,千户啊,他也只不过指挥佥事,但人家是亲军卫,一个亲军卫的千户卷入,意味着什么,这个他还是很清楚的,这越往上扒越可怕了。他就是个普通的将军而已,就想着打仗拼杀挣功劳,可不想掺和这种明显要往高层内斗级别靠拢的事情。
可是
“我真不该来啊”
他继续忧郁着。
“继续”
杨丰笑着说道。
这已经在往他期待的方向靠拢了
就是不知道朱元章能不能承受这个结果,虽然皇帝陛下很喜欢他在外面肆无忌惮,然后把一个个利益集团炸出来,可现在真炸到他自己家,那会不会很尴尬呢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