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帮我跟你爹转达件事情,一定要确定周围没有其他的人。”朱芸神色严肃地低声说。
她并不是要避讳家里人,而是房屋隔音效果不太好,她怕被别人,尤其是对门给听到。
“咱们夏华人向来喜欢报喜不报忧,有什么事情都闷在家里、村里、公社里,但凡能担的事,绝对不往外说,给组织增添负担。”
汪思米点点头,确实如此的。
管事的人想要业绩,就格外重视面子功夫。
“所以,我听你们说有些公社情况特别严重,那些公社都是个别的,因为过于严重,才透漏出些消息来,让你们都略有耳闻。”
“现在我担心的事情是,可能其他地方也都不容乐观,只等着熬得山穷水尽。那时候就不是管事的人能不能担住、瞒住的事情,而是会发生人祸。”
“人饿极了是很可怕的,自己的小命都保不住了,难道还顾及寡廉鲜耻的事情如果这时候,他们知道咱们食堂仓库里有储备粮,会发生什么事情”
“你觉得单单是十几个、几十个复员老兵能够挡得住的”
汪思米顺着朱芸的话,越想越心惊和恐慌。
虽然她年纪不大,但是新夏华才成立多少年,他们这一代小时候见识过炮火的,也是听着英雄事迹长大,这英雄事迹里多包含了一些生活的无奈、阴暗和残忍的一面。
光是说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的响马贼,哪里出生就做拎脑袋的事
他们之前有得也是良善人家,可见人被逼到一定份上,什么都敢做。
现在人们饿狠了,易子而食都是可能的
“师父,您这不是吓唬我吧”她染上哭腔,带着侥幸心理问道。
客厅里的褚申宇和褚母也听到朱芸的话,心里惊涛拍岸呐。
现在的夏华跟其他朝代不一样,百姓们当家作主,吃饱穿暖拧成一股劲搞建设,而他们又是在京都,如何也同这些混乱沾不上边,更何况机械厂是部队集体转业的,大半汉子还肌肉健硕颇有一把子力气。
那些人抢谁的也不敢将主意打到这里来。
只是,褚申宇低垂着眸子,人饿极了豁出命去,还会考虑这么多吗
都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厂里的人得顾忌影响,不能折腾出人命,很容易被人钻空子。
人抢东西抢疯了,又仗着法不责众,哪里还管其他
到时候混乱会越演越烈
朱芸耸耸肩,“你觉得呢徒儿,你要记得,时刻不要高估人的善,也不要低估人的恶。”
“瞧瞧你师父我,一向喜欢将人想坏,从来不吃亏,这不是小日子过得美滋滋地”
汪思米嘿嘿笑着,暗道,师父怕是忘了被王家磋磨的七年了。
“那咱怎么办呀”她担忧地问道。
不用朱芸说话,褚申宇就开口道:“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我们要尽快将仓库里面的东西转移,只留下很少一部分当门面,其余的都搬到隐秘的地方去。”
“或许,”他唇角泛着抹冷笑,“或许也能抓一波心浮气躁的人。”
朱芸打了个响指,一脸崇拜地看向他,随即忍不住掰着手指头担忧了:“褚申宇,你说你咋这么聪明呢我琢磨了一个季度了,所以才能嗅到点危险,结果你法子都给出来了,还拿着这事要大作文章”
“都说孩子的智商随母亲,真是白瞎了你一个聪明绝顶的脑袋瓜呀。”
汪思米被塞了嘴狗粮。
师父对师公的夸赞,从来都不吝啬呐。
褚申宇笑着拍拍媳妇的脑袋,“你也不简单,都当科长的人了。”
说完,他神色淡然地看向汪思米,“你一个人也说不明白,刚刚听到的话索性烂在肚子里,谁也不要提。我跟你去找汪科长。”
朱芸也不管这事,只拉着人到一边特别小声地叮嘱:“咱能帮的就帮,要是真出了内贼,发生了动乱,咱们得保住小命,千万别跟人拼命。”
“咱们还有后路呢。”
褚申宇笑着点点头,“知道,我现在不是孤家寡人一个,再在还多了一个在你肚子里,当然要保重了。”
北风呼呼地吹着,开个门的工夫,那风就进来溜了一圈。
朱芸缩缩脖子,又被褚母塞了一碗鸡汤。
“喝了汤,在屋子里走两步再去睡觉。等申宇回来,我也得回家一趟,跟你爸嘱咐两句。”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