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大顺而言,不只是松苏等先发地区的纺织厂,需要印度棉纱。就是普通的小农,只要交通便利,他们也更愿意买棉纱去织布,因为这比他们自己搓棉纱便宜。
这些看起来一切皆好、欣欣向荣的景象,实际上就是刘钰说的为大顺亲手系好的绞索。
而这个绞索的绳结,就是走锭精纺机。
大顺的蒸汽机产业,并不是依靠纺织业发展起来的,而是走了另一条路。
纺织业还没有大规模用蒸汽机,但蒸汽机在大顺已经不是新鲜玩意儿了。
川南的盐井、京城的煤矿、松苏的玻璃产业、运输的铁路、吹风的高炉风机、锻铁的动力这些,才是大顺蒸汽机产业发展的支撑。
而走锭精纺机,可以直接无缝连接蒸汽机甚至不需要蒸汽机,水力也一样,蒸汽机是馒头、米饭、包子、花卷,而不是双手。
一旦铺开,会很迅速。
而大顺,可以确定,无力干涉欧洲。
不是打不过,如果在大顺打、哪怕在印度大、在东非打,大顺都能把欧洲打出屎来。
但是,如果在欧洲,就大顺现在的投送能力,去了会被唱着马赛曲的民众,打出屎来。
两边在军械上,又没有技术代差。
而历史上,英国有印度做跳板,大顺总不能拿西非当跳板。
欧洲的资产阶级,已经开始觉醒,再被大顺吸几年,迟早要选择爱国主义的。烧棉布、砸瓷器,很快就会发生。
而在印度,越来越多的人被卷入了世界贸易,为大顺种棉花、搓棉布、提供各种原材料的初加工。
如今,大顺的新兴阶层们,当真是烈火烹油、繁花似锦。
然而,很快,世界贸易旧体系的总崩溃,便要开始。
届时。
要么,自杀。因为现在新兴阶层吃饱吃好,都源于海外市场,不只是吃好,吃饱也是。
要么,吃小农,拿国内市场。
这不是皇帝一句话就能改变的,也不是皇帝英明神武就能解决的,这是历史大势。
刘钰的所有手段,都已用尽。以后的事,他自己心里清楚,他已经解决不了什么了。
甚至,他很清楚,他现在做的一切,其实都无所谓了。
包括,修黄河。
事已至此,谁都能修了。
哪怕是科举状元出身的人,这事,也一样能办了。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