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睁大眼睛连连摇头,哪里受的起盛九爷的道谢,“是我的荣幸。”
倒茶以后,就该点菜了。
谁也没兴趣,菜交给老板去安排,到这时老板才长吁一口,僵硬的手指慢慢合上包厢门。
“我很意外,九爷竟然会约我见面。”解月白点了支烟,吐字缓慢,不疾不徐,“我以为,再见面会是刀光剑影。”
盛白衣靠着椅背,微微偏着头,眸子半敛在玩儿小魔方,“你怎知今天见面不是刀光剑影”
“我一直是个锱铢必较的人,昨天跟我耍手段,安排人取我性命。今天我不是讨回来了”
吐了口白雾,解月白笑说,“欲加之罪,九爷说什么便是什么。”
“我解家从未想过与九爷有过节,是您”
“要插手东都的事。”
今晚本来就是谈事的,不谈正事,还能谈风花雪月不成。
“照片我看了。”盛白衣撩了蹊眼皮,“如此证据就要扣上杀人罪名,牵强附会,生拉硬扯。”
“我以为这种模棱两可的照片只能哄傻子,没想到你也信了。”
“东都交给你管理,有什么前景可言。”
“不如”
“退位让贤,让有能力者居之。”
盛白衣当真是个锱铢必较的性子,有仇一般当场就报了。
“哦,九爷觉得,东都谁是有能力者。”
盛白衣看着解月白一笑,“狄鹤川。”
烧了一截灰白的烟灰洒落,烫了下解月白手背,她转手就掐了烟,目光阴暗,“狄鹤川就他吃喝玩乐,游手好闲,整个东都人尽皆知。他有什么本事执掌东都。”
“他若是没本事,早年如何护得你周全”盛白衣坐直身体,端起茶杯浅浅呷了口。
别说,还不错。
狄鹤川护过解月白
这件事董仁杰丁点消息都没收到,他心中不免生了疑惑,想这是盛白衣给的烟雾弹还是变相一种提醒和警告。
“他有什么本事护我。”解月白轻哼,喝了几口柠檬水,“我知狄鹤川跟九爷是同学,您偏袒得未免太过明显。”
盛白衣嘴角的笑容越来越深,深得宛如一潭不见底的湖水,“狄鹤川没有护你,南赢为什么要救你”
“你什么都知道,才想方设法拉拢狄善东跟你一个战壕,难道为的不是以此挟制鹤川”
“如你所愿,我留了他性命,也证实了我跟鹤川之间不仅仅是同学关系,还能证明他是我这边的人。”
“我刚到东都你就急不可耐,莽撞冲动不计后果的搞我。得到你想要了的吧”
“那些蛰伏,潜藏的猛兽终于露出獠牙,为了地盘权势开始争抢斗狠,不自量力想要踩着你上位。”
倏地。
盛白衣脸上的笑容消失殆尽,连嗓音都裹了层凉雾,“解月白,当真好一个狼人局,自刀得不要太漂亮。”
“我忽然间就特别好奇,你跟凤栖梧,到底在图谋什么。”
偌大的一张网,被盛白衣洞悉。
这一刻,解月白真的很讨厌盛白衣,讨厌到他到骨子里,恨不得哪个人突然跳起来端着机关枪扫死盛白衣。
“我想要你跟凤三爷退出东都。”解月白直截了当说出自己想法,“三爷要跟凤先生斗法,你跟我完全没必要牵扯进去。”
“九爷为何执意要来蹚浑水”
“您就这么不在乎花清祀就不怕她在这场争斗里成为棋子,牺牲品”
没等盛白衣说话,董仁杰一巴掌拍在桌上,“你敢动清祀,我会让你不得好死”
“呵呵。”解月白怪笑声,眯着眼眸盯着董仁杰看,“你现在说话好硬气啊,董仁杰。盛白衣没来之前,你是坐在雪上霜等死,现在有靠山依靠了,觉得自己的狗命又能保住了是吧”
“庚庆跟我说了不少,你早年同我爸爸的事。我也特别好奇,是什么利益驱使你,让你可以对亲如兄弟的人动手。我把给你的还不够吗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除了我爸爸哪个不得尊重敬畏你。”
“是什么利益,让你露出狼子野心,让你恩将仇报,猪狗不如”
解诚丰死的时候解月白也才21岁,大学还没毕业,在那之前也是个无忧无虑的公主。
被父母宠着,被东都众人尊敬奉承着。
爸妈从没有逼迫过她,要让她承担起东都的重担,可解家突逢变故,那个时候才是群狼环伺,虎视眈眈。
个个都是恶人,个个都想从她身上咬下一块肉来
现在的活路,是她自己杀出来
“如果凶手不是你,那你告诉我那一晚你去解家做什么,你身上的血又是从哪儿来的”
解月白很死那个还是父母的凶手。
让她成了孤儿,让她双手沾满了血,让她对喜欢的人只能忘却止步,生离
“如果不是你,凶手又是谁”
面前的碗碟被解月白全部掀翻在地,她眼中杀意滚滚,恨不得生啖其肉,剥皮拆股
“盛九爷。”她转头,眼中噙着癫狂的笑,“花清祀父母枉死,你出面替她撑腰,替她解决腌臜。”
“凭什么事情到了我身上,你就要横插一脚花清祀替父母报仇是孝顺,我替父母就是报仇就是发疯吗”
“我知道这世道从无公平所言,但你也不能一叶障目,视而不见偏袒到这一步”
“我父母也是有血有肉的人,他们也是枉死的,身上弹孔布满周身死的何其凄惨,为什么我就不能报仇。”
“你能报仇。”解月白滔天怒火,满心不甘,盛白衣只是轻描淡写,“但凶手不是董仁杰,你杀他就不是报仇。”
“凭什么你说不是就不是三年前的东都,你又知道多少董仁杰是什么人你又了解多少”
“我爸妈为东都做的事,你又知道多少”
完璧的魔方又被盛白衣打乱,顿了顿,搁在桌上,他眼中所有的情绪压下来,只盯着解月白。
“我知道。”
“三年前,我跟凤胤并不想要他性命,只想要他退位让贤。”
“是你跟凤胤杀了我爸妈”解月白瞬间站起来,目眦欲裂,“是你跟凤胤”
“不是。”
解月白歪着头,“不是你跟凤胤,又不是董仁杰那你说那是谁。盛白衣你不能总这样,否决一切却不给我一个答案。”
“你是盛白衣在南洋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还有凤胤跟你联手。没错,你有这个能力,计算你颠了整个东都都行。”
“可是盛白衣,这是东都”
“东都的人,做事有自己的规矩。”
“三年过去,我好不容易得到一丝消息,这时候你跳出来告诉我凶手不是董仁杰,那又是谁”
“你告诉我,以我爸爸在东都的地位,有谁能够屠了整个解家,还如此神不知鬼不觉”
解诚丰并非普通人,要杀他真的比预想得困难很多。
不然。
凤胤也不会跟盛白衣联手。
“我的确有一点头绪。”盛白衣皱了下眉。
解月白咬着牙追问,“什么头绪。”
“杀你父母的是,东都本地,是他亲近,或者说是身边的人。”
解月白冷笑,“你凭什么这么说”
包厢里一下沉默下去。
良久的良久,几个字从牙缝里挤出来。
“因为那时我在东都。”
“不可能。”解月白摇头,“我早就调查过,那时候你跟凤胤都不在东都,你们联手不假却没现身东都。”
“我在。”
“因为,我就是南赢。”
解月白:
董仁杰:
庚庆:
明睿:
九爷为什么自爆
在几人震惊中,盛白衣又说,“我蛰伏三年,已经足够拿下解诚丰,让他心甘情愿交出大权。”
“我去京城见凤胤的当晚,解诚丰夫妇横死。”
“有人借我的计划,杀了解诚丰夫妻。”
当时他以为是凤胤出卖了他,但其实在当年最不希望解诚丰夫妻死的人就是盛白衣跟凤胤。
就如南洋,夺权的人想让盛白衣死。
受益的人却希望他能够长命百岁,一直镇压着南洋的魔鬼邪佞
嗡。
嗡。
盛白衣,解月白,两人的电话同时收到消息。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