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昶抱着苏鲤转身就进了内屋。
“焦夫人,我家夫人现在不方便见客。”
墨五的声音又大煞风景地传来。
苏鲤一个皱眉。
赵昶直接黑脸。
门又一次被撞开,焦夫人威武的身子一阵风似地闯进来。
赵昶和苏鲤同时扭头看她,苏鲤乖乖地从赵昶身上滑下来。
赵昶面无表情,一张脸黑沉地看着焦夫人。
焦夫人一脸冷肃,丝毫没有搅了鸳鸯的愧疚。
她直接问苏鲤,“琼华夫人,我想知道,你对明珠说的那些话可是真的”
苏鲤知道她是为裴二公子而来,便深吸了一口气,“夫人随我到画堂说话吧”
焦夫人一挑珠帘率先走了出去。
苏鲤回头可怜巴巴地瞧着赵昶。
赵昶抹了把脸,喉头滚了滚,“晚上,谁再敢闯进来,爷就劈了他”
苏鲤一笑,转身走向画堂。
焦夫人低着头坐在椅子上,全身都蕴含着怒意。
苏鲤拿出一本医案放到她面前,“这是义父从太医院拿来的有关裴二公子的医案,焦夫人可以好好看看。”
焦夫人瞧着那医案,根本没动,她只抬眼看向苏鲤,“我想听夫人诊断。”
苏鲤认真道,“之前我只是猜测,如今便确定,裴二公子当年确实是中了百枯蛊。中了百枯蛊的人,身体反应特征皆与二公子完全一样,一百天,枯竭而亡。药石无救,也查不出任何原因。”
焦夫人深吸了一口气,脸上的悲恸深刻而沉重,她没说话,手往头上一扒,苏鲤看到,她竟是戴着一个假发,假发下,一头白发灼烧了苏鲤的眼睛。
“四年前,自从俊樵生病至死,我就心疼的一瞬白了头。他本是欢天喜地的来京城成亲的,住在我的家里,我里里外外为他操持着,真是满心的欢喜。
可谁能想到,不到两个月,他鲜活的生命就在我面前慢慢枯萎那种心疼和无可奈休的煎熬,时时象烙铁一样烙着我的心。我疯了一般,跑遍了京城的大街巷,但凡有点医术的人,都被我请进府中为俊樵看病。可每个大夫都说,他只是得了风寒”
焦夫人眼中含着泪,脸上却是惨笑着,“原来,他根本不是得了风寒,而是被人下了毒蛊”
焦夫人说着,一把捂住了嘴。
泪水从脸上漫延而下,她哭的悲恸不已。
苏鲤起身拿了块干巾递过去,焦夫人接过,一把用干巾捂住了整张脸。
她微弯着身子,耸动着肩头,悲痛的无法自仰。
赵昶也走过来,“焦夫人不必难过,冤有头债有主,若裴二公子当年真是被毒蛊所害,凭焦大学士与父皇的情义,父皇定不会袖手旁观。终会给裴二公子一个交待。”
焦夫人闻言用干巾擦了擦脸,摇头,“这是我们裴家的事,不用劳烦皇上。他日理万机,这样的小事不用惊动他。
我们裴家人向来恩怨鲜明,有仇报仇,有恩报恩,从不在乎权势门阀。即便他是皇家贵胄,害了我的俊樵,我裴家也绝不会放过他。”
当年北定王把裴夫人带入京城,是要献给皇上的。不想,她竟一眼相中了皇上身边的伴读焦大学士。皇上与焦大学士自小一起长大,有着兄弟般的情谊,自然乐意成全,便把她赐给了焦玉甫。。
焦夫人对皇上一直心存感激。
她性情直爽,直言不讳,虽然总是把焦大学士揍得鼻青脸肿,让京城的贵夫人们都笑话至极,可她丝毫不在乎,依旧活得洒脱恣意。
但只有皇上知道,不管她怎样横,对皇族却是忠心耿耿。对他,也不象别人那么般畏惧,总是很随意,就象对待朋友知已一般。
这种微妙的关系,一直让皇上很高兴。
私心里,不管御史台怎样弹劾焦夫人,皇上都置若罔闻。
久而久之,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焦夫人与皇上的关系不一般。
所以,有时候焦夫人说话,对皇上也不会有刻意的敬重。
焦夫人定了定情绪,转头看向苏鲤,“只是,若是俊樵真是中了百枯蛊,如今他人不在了,可有什么办法证明”
苏鲤想了想,纠着眉心,“中百枯蛊的人有一个特点,就是死后,即便干枯,停止心跳,但整个尸身不腐。若是”
说着,苏鲤看向焦夫人,“若是能将裴二公子的尸身送往京城,我必定能证明他确是中了百枯蛊,而非得了风寒。”
焦夫人听闻,一下子站起来,“如此,我便知道怎么做了。”
说完,焦夫人抬脚就走。
“夫人,”苏鲤喊住她。
焦夫人回头。
苏鲤一脸的凝重,“即便夫人把裴二公子的尸身送往京城又能如何没有人能够证明明那百枯蛊就是韶华郡主下的,夫人又何必惊动二公子”
焦夫人一声冷凝,“即便找不出证据证明,我也要把俊樵的尸身运回来,我就是要让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我侄儿当年究竟是怎么死的她毕竟是我侄儿从上定下的亲事,即便他不在了,她也休想一跃龙门变凤凰”
苏鲤知道,她定是指韶华想入东宫之事。
她是绝不会让她如愿的。
苏鲤拦不住焦夫人,只能任她离去。
赵昶见她皱眉不散,安慰道,“任谁知道了自己的亲人,是如此死去,都不会无动于衷。更何况,焦夫人的眼中向来容不得沙子。此事一闹,韶华郡主再想入东宫,怕是难了。”
“所以,在裴二公子尸身进京之前,就绝不能让大长公主如愿。”
苏鲤说着看向赵昶,“碧云天连骐连老板手里有一个证人,我想把她请进王府,爷可是同意”
赵昶点头,“我让三虎直接把人带过来。”
苏鲤颔首,“这样也好,由三虎去接人不会引起外人注意,毕竟,他是为皇上办差,无人敢查问。”
赵昶却阴着脸,“以后你少与那连老板见面,他那样男不男女不女的人,看着就让人恶心。”
苏鲤一怔,“连老板是唱花旦的,神韵气质自然与常人不同,但我却没觉得他有丝毫女气呀反而气质独特,雌雄莫辩,甚是特别。”
赵昶本无心,闻言,立马纠了眉心,“你竟然如此看好他。”
“对呀我还答应他,改天一定去为他棒场。”
赵昶一听,立马扛起苏鲤,“现在就去洞房。”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