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乐城下,尸体堆积如山,
看起来犹如人间的修罗场。
当天边露出一丝鱼肚白时,再次受伤的刘洪宇已经没力气了,
手里拿着一把砍得刀刃都卷起来的刀,倚靠在城垛上,
连站着的力气都没有了,
身边的人横七竖个人说话,
也不知他们是死是活,
然而,人多势众的郑家军并没有放弃,
又有一队队郑家军在城墙外列好队,
刘洪宇用力摇了摇头,强迫自己再清醒些,
用沙哑地声音说:“还有喘气的吗,狗日的贼兵又上来了。”
“老子还没死,来吧,算过了,一共杀了七个,哈哈哈,早就赚够本了”
说话的是罗联村的罗世贵。
“才七个尾巴都翘到天上了”嘉和村的张德彪用大刀撑着地,艰难地站起来,骄傲地说:“老子一颗手榴弹就炸翻十多个,加上这把祖传大砍刀,少说也有二十个,就是死,也值。”
闽安的梅大嫂把手中的长枪推到一边,摇摇头说:“你们大老爷们守吧,奴家没气力了,一个指头也动不了,等他们杀上来,给奴家一刀,给老王家保住清白,奴家做鬼也会感激你们。”
“洪宇哥,我多歇一会,等他们靠近了,再叫我,要是不醒,踹一脚就行。”
陆陆续续又站起十多个,
城墙上还有很多人一动不动的躺着,也不知是死是活。
刘洪宇刚想鼓励众人几句时,突然感到城墙有一丝轻微的震动,
远处还传来马蹄的声音,心里一个激灵,
下意识朝远处看去,
只见远处一队骑兵正往是长乐城的方向飞奔,
朝阳下,那面绣着“保”的军旗在阳光下格外显眼,
刘洪宇好像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用力扇了自己一巴掌,又揉揉眼睛,
确认自己没看错后,兴奋得当场跳起来,大声叫道:
“保乡队,兄弟们,乡亲们,是保乡队,陆将军带着保乡队回来了。”
这句话,好像在热油锅里浇上一勺冷水,
现场马上沸腾起来了:
“是保乡队军,陆将军回来救我们了”
“保乡队回来了,我们得救啦”
“有救了,阿旺,我们有救了。”
“陆将军真是厉害,阻击两路郑家军,还能这么快回援”
先是西面城墙,接着南面、东面、北面也骚动起来,
最后整座长乐城都叫着“保乡队回来了”的声音,
城外的郑家军也听到动静,原来列好的队列也停了下来。
刚停下,郑芝龙暴怒的声音就响起:“谁让你们停下来的,给老子冲,本将要把长乐城杀个鸡犬不留。”
“继续进军,姓陆的自投罗网,正好把他们一起收拾。”
该死,老三和老四干什么吃的,
人马没到,反正让陆长乐这个眼中钉先到了,
眼看长乐城守城的人快支撑不住,最多一二波冲锋就能拿下,
都想好怎么折磨那些贱民,好好出一口恶气,
就在这节骨眼上,陆长乐带人来支援,
人数应该不多,但是他能激励长乐城的防守者,增大郑家军的伤亡。
就在郑芝龙调兵遣将时,只见前来驰援的那队骑兵突然停住了,
几名大嗓门士兵拿着简历喇叭策马上前,
对着郑家军齐齐举起喇叭大声喊道:
“福建的好儿郎们,收手吧”
“福建人不打福建人”
“平贼将军说,郑芝龙名为明臣,实为明贼,他就是一个披着官皮的海盗”
“只要离开大海盗郑芝龙的队伍,陆将军概往不究”
“郑鸿逵、郑芝豹鱼肉百姓、无法无天,他们已经被陆将军正法,看看他们的军旗”
说话间,两名骑兵各执一面破烂的郑字旗在郑家军面前跑过
什么
郑鸿逵和郑芝豹死了
不仅郑家军,就是郑芝龙听到也心头大震,
看到两个弟弟没有及时出现在这里,而陆长乐还带回那么多骑兵,
那两面绣着郑字的帅旗,郑芝龙只看一眼,就感觉不像是假的,
就在人心惶惶这际,
一名骑着马的传令兵飞快跑过来,
边策马边大声喊道:“总兵大人,不好了,四爷被陆长乐的保乡队杀死,三爷也是死在他手上,请总兵大人为二位将军报仇。”
什么,老三和老四真死了
郑芝龙眼前一黑,差点没晕倒。
“福建人不打福建人”
“放下武器,离开大海盗郑芝龙的队伍,陆将军概往不究”
“兄弟们,回来吧,陆将军给所有人都分了田地”
“回家吧,老婆孩子热炕头,多好”
一句句深情的呼唤,让不少将士动了心,
回到泉州后,很多人听到陆长乐给百姓分田分地的事,
看惯郑氏的暴行,再跟陆长乐比较一下,
简直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
云泥之别。
最重要的是,跟郑芝龙刚接受招安时不同,
那时手下来自五湖四海,有不少昆仑奴、岛国人、朝鲜人,
归顺朝廷多年,手下的士兵也换了不少,
新加入的士兵,绝大部分是在福建本地招收,
郑芝豹、郑渡领兵出战时,大肆清洗,
很多将士家里或亲人朋友受到牵连,只是一个个敢怒不敢言,
陆长乐让人一喊话,很多人心动了,
特别是那句“福建人不打福建人”,更让很多人认同,
也不知是谁先带头,越来越多士兵脱离队伍,
刚开始时只有几个人,瞄准备机会飞快脱队逃跑,
慢慢开始几个、十几个、甚至一个队一起逃跑,
有几个将领想制止,动手杀了几人,
很快遭到离队士兵的攻击,惨死在乱刀之下,
郑芝龙看着分崩离散的队伍,仰天长叹一声,
完了。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