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然知道丫鬟口中的“公子”是谁。
这个漂洋过海闯荡的汉子,从回到家后眼窝就浅得藏不住眼泪,也没勇气回头看他的儿子。
树儿肯定怨着他。
程树定定看了跪在地上的男人背影一瞬,狐疑看向老夫人。
祖母打发人报信说他爹回来了,让他赶紧回家,这个跪着的人就是他爹吗
他爹怎么听到他回来了也不回头
程树回想着他一路跑回家的心情变化,从一开始的震惊到激动,到小小的怨气,再到现在的茫然。
他爹该不会在外面养了一堆孩子,所以觉得没脸见他
有了这个猜测后,程树绷紧了脸皮。
老夫人看不过去,咳嗽一声:“志远,树儿回来了,你别光顾着哭了。”
程志远缓缓转过了身。
没转身前,他心情起伏纠结,可当看到那个与自己神似的青年,便再忍不住站起身来,快走几步来到程树面前抓住了他的手。
“树儿”程志远喊了一声。
程树是个开朗宽厚的性子,看着额头红肿涕泪交加的父亲心里的火气不觉就消了,犹豫一瞬,喊了一声爹。
“哎。”程志远一张脸立刻笑成了花,用力拍着儿子肩膀,“都长这么大,这么高了。”
程树实在没忍住翻了个白眼:“您上次回来都是八年前了,我当然长高了。”
程志远神情一暗,叹道:“是爹对不住你。”
“那您这次回来还走吗”程树说不清什么心理,脱口问了一句。
程志远看老夫人与林氏一眼,有些心虚道:“这次会多住些日子。”
程树皮笑肉不笑:“您是不是在外头安家了,每次回来没多久就走要儿子说,不如把妻儿都接进京来。”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