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这群人转入巷子,看不到身影了,香料铺子老板才松了口气,拍了拍胸脯,转头看向身后的人,道:“那钟阎王走了,你可以出门了”
这钟阎王如今所过之处几乎可说是寸草不生,便是原本在街上走着的行人,看到钟阎王前来,也早提前躲入路边的铺子里避让了,唯恐撞上他莫名其妙的被抓了。
走出来的春妈妈给了他两个银钱,向他道了声谢,这才出了门,向渭水河畔走去。
渭水河畔,京兆府尹的官兵依旧围着那连接在一起的花船,不让等闲人靠近。
春妈妈顶着日头在岸边等了好一会儿,才等到了人,被人带到了官兵那里,一番搜查之后,才被允许登上了花船。
“月姐姐”自打来了长安城,这是她第二次登门了。
月瑶将桌边的酥山往前推了推,朝春妈妈点了点头,道:“坐吧”
春妈妈坐了下来,一勺酥山入腹之后,一路而来的热意稍减。
月瑶看她舒了口气,这才开口问了出来:“这次来,又是打听什么事”
一句话说的春妈妈有些尴尬,却还是收了那些在旁人面前的心思,老老实实的说道:“想问问京兆府尹为何带人围你们的花船”
月瑶瞥了她一眼,道:“又是上回那位让你来打听的”
春妈妈干笑着点头承认了下来:“是。”
月瑶“嗯”了一声,漫不经心道:“也没什么大事就是在渭水河里打捞出了一块瑞兽脑袋的头,头上写了几个字。”
“瑞兽脑袋”这四个字一出,春妈妈莫名的觉得有些耳熟,正想追问,便听月瑶说道:“君王无道、天理不容。”
这个哆嗦,险些打翻了碗里的酥山。
“小心些”月瑶将她面前的酥山往桌边推了推,瞥了她一眼,道,“如今这一碗酥山可不便宜,你仔细些。”
回过神来的春妈妈胡乱的点了点头,看着面前依旧一脸平静模样的月瑶,忍不住诧异:“月姐姐不怕”
“有什么可怕的”月瑶不以为然,“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再者,看到这搬了家的瑞兽脑袋的人又不止我一个。”她说着伸手一指,指向外头的花船,“花船上的人可都见到了。”
春妈妈想着过来时官兵的严防死守,忍不住打了个寒噤:“所以京兆府的人才会看住你们,不让你们往外乱跑”
月瑶点头:“是啊若是跑出去,将这等话乱传怎么办”说话间,她又慢条斯理的挖了一勺酥山,幽幽道,“前年大旱一直持续到去岁年初,护城河里那只脑袋搬了家的瑞兽脑袋的事你可还记得”文網
“那些看到的百姓后来可都莫名其妙的死了。”她说道。
春妈妈听的心中顿时一跳:“那你们怎么办”她想到外头严防死守的官兵,一时想象全开,“会不会也准备将你们这些看到的人都弄死”
一席话说的月瑶顿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团扇拍了拍春妈妈的头,道:“没事,你莫要多想”她说着,漫不经心的瞥了春妈妈一眼,“这次的事同先时的不一样更何况,护城河里那事若是当真都杀干净了,这消息又是如何走漏的你莫担心”
越是叫她莫担心,越是叫人忍不住担心。
春妈妈道:“月瑶,你眼下能离开吗不若随我去”
“不能”月瑶摇着团扇,打断了她的话,指了指外头的官兵,说道,“只进不出的。就连你,若不是我同京兆府尹家的公子有交情,怕是也不能进来见我”
说罢这话,不等春妈妈开口,月瑶便挥着团扇赶人了:“好了好了没什么事便走吧莫要继续留在这里了。”
来不及细问便被月瑶赶了出来,春妈妈还想多问,这次官兵却不肯放行了。
不得已,春妈妈只得先行离开,待回到方家大宅。却没立时去寻姜韶颜,毕竟这件事才打听到了一半,她准备隔日再去寻些别的小姐妹打听一番,再将事情禀报到姜韶颜那里。
只是这一迟疑,待到夜半,被人强行从被窝中拖出来唤醒时,春妈妈还在怔忪之中。
“姜四小姐,那事我还未打听全,待到明日容我再去向别的小姐妹打听一番再同你说好了。”春妈妈看着眼前只披了件外裳便披头散发跑出来的女孩子,有些莫名其妙,“姜四小姐何故如此着急似是才从床上爬起来的一般”
回以她的,是女孩子莫名带了几分凉意的声音。
“一个时辰前,一道旱雷落到了渭水河畔的花船之上,渭水河畔相连的花船连成一片火海,大火扑之不灭”
女孩子看着她,眼神是从未有过的肃重:“春妈妈,白日里,你去见月瑶时,到底得了什么消息”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