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把银枪就在安国公的书房之中,待到小厮将银枪拿来之后,季崇言解下枪头与枪身的机关,在与枪头连接的枪身上沾了点墨,而后重新将枪头与枪身相连。
随后
安国公只见季崇言手中耍了一个枪花向墙面上刺去。
这是一招很寻常的枪法,在枪口即将刺中墙面的瞬间,枪头与枪身分离开来,没了枪头的枪身一记重击直直击中了墙面。
墙面上,仿照柴嬷嬷身形画的轮廓之中,头脑正中一点类似铜钱大小的圆形痕迹很是显眼。
这痕迹实在太眼熟了。安国公脸色白的有些惊人。
难怪饶是大理寺卿纪峰也一直对凶器耿耿于怀:若说是棍吧,击中人时不该是垂直往下的,而是当一棍打下去,留下的不会是这个小小的圆形伤口。纪峰猜是锤子,却又觉得受力方法有些不对劲。
却原来是枪法的伤人方法。
这样的枪当时柴嬷嬷出事时在场中人只有一个人有,更何况,也没什么人能从那人的身边抢走他的银枪了。
所以,答案显而易见。
季崇言擦去了枪上的墨迹,将枪收好还给安国公。
这把枪给了他最想要的答案,却同时也为他增加了一个问题。
姜四小姐是如何知晓这把枪的存在的他垂下眼睑,遮住了眼底的思绪。
当然这些,就不必在祖父面前说了。
顿了顿,他继续开口道:“如此我生来的这张脸便是祸端了。”
他长了一张与小舅极其相似的脸。
虽说大太监全海的画是作于二十年前,画上的两人也都不存在了,这一切,似乎与他无关,可他不觉得天子会在这等事上掉以轻心。
这等事,都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
“虽然神貌不及其一半,可入宫的杨仙芝却是长的与那江小姐有几分相似,”季崇言说道,“杨衍又刻意把与江小姐有几分相似的杨仙芝送到了我身边”
季崇言不觉得这是个巧合,而更让他怀疑的是要进宫的杨仙芝居然敢这般大胆的同他扯上关系。
一个要送进宫的后妃居然敢这般同外男扯上关系,杨仙芝不懂,杨衍也不懂么既然被杨衍寄予厚望,就不怕陛下生出膈应
这不像杨衍会做的事。
所以他猜
“极有可能是陛下授意他的试探,因为这等事都是宁可错杀,不可放过的。”季崇言淡淡道。
宁可错杀,不可放过这话听在安国公的耳中,着实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原本以为的小儿女情长之事的背后竟有可能是陛下的试探和博弈可不得不说,这确实像陛下会做出来的事情。
陛下于女色之上不甚看重,拿一个女子来试探之事,他确实做得出来。
“其实这猜测也极好证实。”季崇言说道,“我听最擅保胎的张太医说过,新入宫的后妃们为了及早怀上龙嗣,常期望自己在最适宜有孕的那几日侍寝”
说起这些妇人事,季崇言神情平静,似是不觉有什么不对。
倒是安国公有些不自在的干咳了一声:长孙于什么事情上似乎懂的都挺多的嘛
“杨仙芝入宫之后因着后宫妃嫔对她的排挤,杨衍如今又不在长安城,虽容色冠绝后宫,却并不得宠,不过侍寝的机会却是不少,入宫为止已有三次,安排的日子也都在那几日之内。”季崇言说道这里,顿了一顿,“当然,三次还太少,或许是巧合,且要看看再说。”
这件事的验证需要时间。
安国公“嗯”了一声,没有再在杨仙芝的事情上继续追问下去。只是开口问季崇言:“这些事,于你和姜四小姐的亲事又有什么关系”
姜四小姐眼下虽然看不出原本的相貌,可细究其五官相貌,与杨仙芝也好,与江小姐也罢都是有差别的。
如此,当对不上画上的人的。
既如此,长孙为什么要在陛下面前这么说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