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督学走了”赵瀚问道。
“走了,”朱之瑜笑道,“他来去都不喜惊动旁人,只给费山长留了一封信。”
赵瀚拆开信一看,信纸有好几页,全是蔡懋德新写的文章。
粗略读完,赵瀚感觉没啥意思,或许对心学弟子有用,对自己而言却没什么帮助。
朱之瑜见赵瀚身上占有泥土,不由问道:“贤弟耕种去了”
“长卿兄家里收番薯,我去帮忙而已。”赵瀚说道。
朱之瑜叹息道:“农事艰苦,我也尝试耕作过,农忙时节干几天就累坏了。”
赵瀚笑着说:“阁下出身显贵,自不必做这种卑贱之事。”
“农事怎能言卑贱天下一等一大事也”朱之瑜立即反驳,神色哀恸道,“万历末年,浙江大灾,我亲眼见流民易子而食你可知世间有此惨事乎”
赵瀚收起笑容:“楚屿兄,我就曾为流民,又怎会不知流民事”
朱之瑜惊讶道:“贤弟不是费家子”
赵瀚解释说:“崇祯元年,北畿大旱。我的大哥被饿死,姐姐被卖了换粮,父母遭匪贼掠杀。我当时只有十岁,带着六岁的幼妹,游走于灾民之间,什么惨事没有见过我于费家,可称义子,也可称家奴。把户籍上我的名字勾掉,我就立即变成流民。”
“竟是如此。”朱之瑜难以置信。
在赵瀚接触的人里面,庞春来是坚定的造反者,徐颖是可以培养的造反者,刘子仁是能够吸收的造反者。
眼前这个朱之瑜,似乎也可试探一番。
赵瀚问道:“楚屿兄,你尝过挨饿的滋味吗”
“尝过,有段时间天天吃不饱。”朱之瑜答道。
“每天都能吃饭,你这哪是挨饿”赵瀚感觉很好笑。
朱之瑜点头说:“也对,我那不算挨饿。”
士绅大族的家道中落,跟普通人想象中不一样。
朱家最惨的时候,只剩几十个奴仆因为灾荒,发不起工资,家奴全都跑了。
多惨啊
就这样,族亲还来嘲讽,指着他们家说:“看,这就是清官之家。”
真的是清官之家。
朱之瑜的曾祖父,死后追赠荣禄大夫。祖父,死后追赠光禄大夫。父亲,死后追赠光禄大夫,上柱国。
连续三代都是一品官,而且又身处江南,居然只有几十个家奴。还因天灾而发不起工资,导致家奴跑得精光,这不是清官是什么
两人结伴去食堂,一边吃饭,一边聊天。
聊着聊着,赵瀚愈发觉得朱之瑜这名字耳熟,但又实在想不起来哪里听说过。
浙江
赵瀚灵光一闪,忙问:“朱兄家在余姚”
朱之瑜说道:“正是。”
“朱兄的家乡,是否有一条河叫舜水”赵瀚追问道。
“你去过余姚”朱之瑜惊讶道。
赵瀚终于开心的笑起来:“没有去过,但听人说起过。”
朱舜水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