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
“唉哟,这可得天打雷劈”
“何止呢那张氏五十多岁了,上次我在码头见她,白净得跟小妇人一样,还涂脂抹粉一看就不守妇道。我听说啊,她不止是勾引侄孙,还跟家里的戏班子有染呢。”
“费太公也不是什么正经东西,经常穿着戏服扮女人。你们还记得不,年初有次庙会,费太公穿着女人戏服就出来了。听说他好男色,七十多岁了老不修,跟戏班子里的男人打得火热。”
“我知道,我知道,有个名角叫李胜,听说经常跟费太公、张氏同睡一张床。”
“啧啧啧,听起来就脏耳朵。”
“”
河口镇热闹得很,街面和码头都在疯传,而且各种添油加醋。
庞春来的桃色文章,写得非常概括。
可那些市井传播者,却自动补齐细节,甚至确定好几位男主角,由此衍生出十多个不同版本。
南来北往的商旅们,本来长途跋涉颇为疲乏,这回终于有了让他们兴奋的谈资。
还有客商,在路过牌坊的时候,讥笑着呸过去口水。
婶奶奶勾引侄孙,还生下一个孽种,简直就该天打雷劈
费氏子弟,不论主宗,还是旁系,得知消息都连忙跑开,没脸在镇上被人指指点点,纷纷回到家中将此事告之长辈。
含珠书院。
费元禄傻傻看着大字报,先是暴怒,继而阴沉,最后骂道:“这个庞蔚然,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枉我当初善心收留他”
“山长,听说书院各处贴了十几张,要不要派人去收回来”仆从提醒道。
费元禄一脸郁闷:“收得回白纸黑字,收得回谣言人心吗既在书院贴了,想必河口镇也贴了。”
费元禄直奔费映环的房间,敲门半天,魏剑雄出来开门,费大少爷尚在里面穿衣打哈欠。
“日上三竿了,美中还在睡呢”费元禄冷着脸说。
美中,大昭,都是费映环的表字。
费映环嘿嘿笑道:“叔父莫怪,侄儿昨晚看书耽搁了时辰。”
费元禄把大字报递过去:“美中且看看吧。”
费映环本来睡眼惺忪,看了两段立即精神振奋,不由夸赞:“好文采看似通俗直白,却得小说家三昧,只言片语便令人浮想联翩。”
这是文采的事儿吗
费元禄听得满额头黑线。
如此不着调的晚辈,费元禄很想一脚踹过去。他压下怒火,吩咐魏剑雄:“你先出去,把门关好。”
魏剑雄带门而出,屋里只剩两人。
费元禄说:“此荒唐谣言,多半已传遍河口镇。”
便是费映环的性格,也不由瞠目结舌,惊呼道:“费氏之名,怕要响彻江南了”
“什么响彻江南你好歹是映字辈唯一的举人,说话用词能不能正经一点”费元禄感觉心好累。
费映环坐在床边慢悠悠穿鞋,笑着说:“侄儿正经一点,就能阻止谣言散播铅山费氏,腌臜事还少吗我看闹开了也好,可以借机整顿一番门风。”
费元禄面露赞许之色:“美中虽然性格轻佻,但不愧是我费家的千里驹,所思所想正合我意。”
“叔父请明言。”费映环还在慢悠悠穿鞋。
费元禄说道:“若欲整顿费氏门风,当从整顿含珠书院做起。若欲整顿含珠书院,当拿回被各支侵占的学田、学产。纵观天下豪门大族,哪有霸占自家学田的简直就是不要脸美中可愿助我”
费映环笑道:“侄儿悠闲惯了,恐怕帮不上什么忙。”
“美中可做含珠书院的副山长。”费元禄立即开出价码。
费映环哭丧着脸:“叔父,侄儿真不想管,族中乱七旦沾上今后就别想清净。”
费元禄说道:“我那位老叔叔费松年,此番丢尽费氏颜面,总得给族里一个说法。他在河口有家铺面还不错,不知美中是否看得上”
“叔父休要多说,侄儿是那样的人吗”
费映环一脸怒容,旋即又义不容辞道:“既然叔父想要整顿门风,侄儿自当鼎力相助”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