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下绝不是举办出道纪念歌会的好时机,但俞九如并没有一口回绝。
“你想举办吗”
如果真的不想,陶澄就不会坐在这里讨论这些,他顿了顿后点点头。
“想,十年前就说好了的。”
那时候的他只是名网络歌手,每次发布小样都如同石沉大海。每增加一个点击、多出一条评论,哪怕只有短短两个字,能让他兴奋得难以自抑。
十个粉丝;
二十个粉丝;
那个名叫橙子冲鸭的百人小群慢慢被填满。他还记得毕业时跟他们晒傻傻的学士照。第一次有公司联系自己时,抖着声音给大家汇报好消息。
十年过去。
有的为人父母;
有的学业有成;
有的风生水起;
有的泯然众人;
也有的意外离开。
当初那个玩笑般的约定还挂在群公告上:出道十周年倒数计时。
“九如,我想举办。”
“即便没有人来。”
“但说好了的。”
为了那些还在的,
也为了已经不在的。
俞九如:“好。”
陶澄猛地抬起头,像是不敢相信他过分任性的答复。
想要遵守约定的坚持让他鼓起勇气敲开了办公室的门,提出这个足够自私的要求。而那份不敢遵守约定的怯懦却让他在心里暗暗期待被拒绝。
俞九如笑着道:“钱都花了,不象征性地举办一下岂不是血亏。”
陶澄:“万一没人来”
“那就唱给我听。”俞九如站起身走到陶澄旁边坐下,“你完成你约定的那部分,剩下的由他们决定。”
网上的舆论瞬息万变。
随着有力量的声音越来越多也越说越响,一场囊括粉丝经济、粉丝和艺人间的关系、作品与人设孰轻孰重,以及性向平权的空前讨论席卷网络。
大标题只有一个:
是时候整顿娱乐圈了。
陶澄像只煽动翅膀的蝴蝶,在引起惊涛骇浪后退下舞台。他没有对即将到来的出道十周年演唱会大肆宣传,只是默默地、认真地准备着。
转眼到了周五。俞氏影业上上下下几百号人难得聚到一块,拿起灯牌挥舞荧光棒,齐声喊着陶澄的名字。
小太阳王耀作为陶澄的铁粉自然不甘示弱,大捧的花束重到拿不动。
晚八点,歌会准时开始。
陶澄:“大家好。”
台下的席位空了大半,王耀和蒋云只恨自己来之前没多吃几口,要是能胖上个三四十斤就可以占俩座位。
陶澄抱着吉他,穿着简简单单的白衣黑裤坐在简简单单的凳子上。
时空仿佛在这一刻交错,十年前的自己用一杆纸一张笔,跟寥寥无几的粉丝们幻想出道十周年的纪念演唱会应该怎么布置,到时候会来多少人。
他用潦草的线条勾勒未来。
“至少两个音箱”
“把椅子放在这里”
“然后我就抱个吉他”
“对了要穿白衣黑裤”
“台下少说也得一千个人”
“你们都必须来给我撑场子”
群里的欢声笑语还历历在目。
陶澄拨动了第一下琴弦,眼底的湿润缓缓褪去。时隔十年,我还像当初那样幸运,有人不远万里来撑场面。即便素昧相识,脸上却都写满鼓励。
“充满鲜花的世界到底在哪里,如果它真的存在那么我一定会去。”
“我想在那里最高的山峰矗立,不在乎它是不是悬崖峭壁。”
余音尚未散去,不大的会场外头突然传来带着哭腔的合唱声:
向前跑,
迎着冷眼和嘲笑
生命的广阔
不历经磨难怎能感到,
命运它无法让我们跪地求饶
陶澄愣愣地看向敞开的大门。
“橙子你是不傻”
“好歹也知会我们一声”
“我们还以为你不举办了”
“妈的老娘正忙着奶孩子听说消息后妆都没化就赶来了”
“老子约好陪老婆逛街突然放鸽子回家肯定会被罚跪榴莲”
“橙子你赔我老婆”
进来的人并不多,寥寥不过才二十几人,却用压抑着哭腔的声音,将空空荡荡的会场填得满满当当。三三两两的粉丝们满头大汗地冲进会场。
十个
百个
五百个
最后一千个。
“台下少说也得一千个人”
“你们都必须来给我撑场子”
陶澄完成了他约定的那部分。
而他们也没有让他久等。
作者有话要说: 有没有小天使发现这个小作者有强迫症
tt
备个小注注:
歌词出自追梦赤子心。
蟹蟹小天使们的雷雷和液液呀
比颗三百六十度立体心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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