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真正的有心人,自然可以分辩出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比如,蛇盘岭那里,再比如,刺史府那里。
不过,他们就算能够拨开迷雾,也没什么关系。
张坤搅浑一池水,本来就不是为了洗清什么冤屈,破除什么谣言。
真正的目的,是明修栈道,暗渡陈仓。
别人都以为自己为了谣言一事,在与某些看不见的敌人斗智斗勇。
实际上,自己根本就不太在意这些小事。
就算被人看穿了目的,那又如何。
解决不了问题。
那就解决制造问题的幕后黑手就是了。
清除隐患,宜早不宜迟。
蛇盘岭被称为一府一庙三山五城的三山之一,的确是有着与他名气相匹配的险恶。
倒不是山峰如何高耸陡峭,而是山上的妖怪太多。离得远远的望过去,就有一种五彩斑斓之感,山上的云气似乎凝成实质,常人若是呼吸一口,很可能连喊都喊不出来,当场暴毙不算奇事。
“这简直是一座毒山。”
张坤站在山脚之下三十里远,就不再前进,看着绕山村落稀稀拉拉的炊烟升起,心中隐隐升起一股子冷意。
“硬痛不得,不能强攻,得智取。”
就算再怎么相信自己的本事,张坤也很有自知之明,他必竟还只是处于神武境前期,还有着很大的提升余地。
并不能把自己当成无敌于天下的高人,不把天下人与妖放在眼里。
这山,不能攻。
如果现在攻打,或许能胜,或许会阴沟里翻船,这又何必呢
如果不谨慎行事,就算能胜九次,输一次,那也不值。
“不是说,蛇盘岭三位山主,全都把精力放在争夺水府一役上面去了吗以眼前阵势看来,定然有妖留守,而且,还是一个境界不凡的妖物。”
张坤知道,蛇盘山三位山主,大山主名唤青云,也就是名气最大的青云大君,是一头不知什么本相的蟒蛇成妖,想要吞了水府神龙之水,得到蜕变,叩问天道,直接修成妖仙。
二山主名气倒是没有这么大,不过,战力也一点不弱,名唤灵犀,听说是山岩化为犀牛,岩石之体生出灵慧,身体奇强,妖力深厚,也是元神五阶之中难得的高手,很难对付。
这位很有可能,也跟着一起去洞庭。
还有一位三山主,名唤黑水,似乎是黑水玄蛇成妖,平日里并没有传出多少威名,但真的论及恶毒难惹,这位反倒是比两位兄长,更要有名一些。
就如现在。
远处传来呜呜哀哭。
声音压抑,远远近近都有,闷在喉间,让人听不清楚。
张坤五感十分敏锐,隔着十余里,都能听出这细微声音之中,那种悲苦绝望。
他身形一闪,遁地前行,连遁两次,悄无声息的就来到哭声传出的地方。
这是一处茅屋,屋内一男一女,面容苍老,看起来像是四十来岁,又像是七八十岁,脸上全是沟壑,像是被生活的重担,压得快要油尽灯枯。
一男一女,紧紧搂着一个三岁小男孩,浑浊眼泪如珠般落下,抽噎之中,女人求恳道:“我们逃吧,逃得越远越好,小谷才三岁,他什么都不懂,就要送去敬神”
“什么神那是妖逃不了啊,就算是逃得妖怪之口,哪里能逃得村里其他人的耳目,一旦被人发现,咱们一家死定了,说不定,全村人都会落入妖怪嘴里。”
男人有气无力的说着话,神情逐渐变得木然。
“这是咱们的命啊,蛇盘岭南面三十六家村镇,每年要上贡三十六对童男童女,贡奉蛇神,就是求它保我等山民一条生路,逃了是容易,无非就是拉大家一起死罢了。”
“要不,我们去求灵溪村的五云仙师,他既然能够与蛇神谈判,为何不能让蛇神免了贡奉,我看他就是与那蛇神串通”
“噤声,你想害死大家吗”
“小谷都要被吃掉了,害死就害死。”妇人头发肉眼可见的根根变白,眼睛通红着,有如鬼物。
张坤宛如一抹影子般,静静的站在屋角,眼神冰冷,他的精神力扫过全村,又看到一户人家,面临着生死诀别。
“似乎是一年祭神日到了,各处村落都要送上孩童,三十年来,年年如此。”
不出来不知道,一旦出来,张坤才明白,在王朝武力顾及不到的地方,百姓能够活着,其实看的不是盛世乱世,而是看运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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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