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妈是要我去杀人吗”
小姑娘本能地感到抗拒。
“杀人你觉得躺在床上的那家伙是人吗不过是一具行尸走肉而已,我才是你真正的妈妈”
这位真正的妈妈语气严肃起来,竺清月感到自己的肩膀被捏得生疼。
“清月,你难道要再一次选择逃避,再一次放弃与我想见的机会吗只要你杀了她,我就能重新回到身体中去。别犹豫了这是最后的机会,再这样下去,等邪魔彻底占据我的身体苏醒之后,它破坏的可就不止一个家庭,而是这座城市、这个世界,到时候,又是一次灭顶之灾”
“只要我做了,你就能回来吗”
竺清月听不懂太困难的话,于是问出了她最关心的那个问题。
“当然。只要你按照我说的那样去做”
真正的妈妈脸上重新露出笑容,皱纹舒展开来。
“过去的一切,都会回来的。”
老实说,竺清月从见到她的那一刻开始,早就已经搞不懂哪些话是真那些话是假了。
包括曾经三口之家的生活,即便在记忆中真的发生过,如今回想起来,仍然有种“比起现实更像是幻觉”的错乱感。
但
要是能再做上一回那样的美梦的话,竺清月觉得纵然事后发现被骗了
她也心甘情愿。
竺清月走上楼梯,推开通往母亲卧室的那扇门。
万花筒般分裂绽放的视野,仍在不停地旋转,她每做出一个动作,都像是存在千百种可能性。
但是,当她真正推开门,看到母亲如今的模样的刹那,视野中破碎分裂的世界转瞬间弥合,重新汇聚成一幕。
女孩怔怔地站在门口。
母亲的身体只有半边还在床上,剩下的半边已经和被子一通滑落下来。
枯燥的长发垂落,一枚匕首似的碎片,插在干瘦的胸口上。
只是,没有血从伤口中流出来。
这具躯体内流淌出来的生命力,像空气般逸散,消失在了房间内沉积的黑暗中。
原来,原来我已经
“哈哈哈,果然是这样啊”
“真正的妈妈”在她背后说。
“你的妈妈早就死了。几年前你看到的那个幻象,那是她残留的最后意识、最后的挣扎,被你拒绝以后就烟消云散了。”
“妈妈死了”
“动动脑子啊小朋友,她怎么可能活到现在我要是真的她,又为何隔了如此长的时间才来找你”对方大笑起来。
“那你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我我是名为张红的人类的意识残渣,与那头名为巢母的怪物释放的侵蚀力量融合起来后诞生的产物。”
对方耸了耸肩。
“所以严格来讲,我也搞不懂自己算什么。”
“巢母依照入侵这个世界的本能行动,它不需要智慧,因为有必要的话,它可以通过侵占本地的智慧生物来执行这件事。人类的智能对它而言是毫无必要的累赘。”
“简单来说,就是由我们这些伥鬼,来实现它的愿望,成为它侵略这个世界的工具不过,我并不觉得这有哪里不好。正因为它是那样的存在,我才能在一定程度上具备人的情感、人的智能,成为与原来的张红完全不同的新生命。”
“我我听不明白”
“听不明白无所谓,你只要知道,你的妈妈已经死了。严格意义上来说,唯一能算得上你母亲的人,就只有我。”
竺清月的目光又一次落在了母亲身上,直勾勾地盯着。她脸上的表情一点点消失,随后突然低吼起来:
“胡说八道”
“是啊,胡说八道”
女人露出遗憾的表情。
“因为我马上就要消失了,当不了你的母亲。”
“不但存在的时间短暂,连产生的方式都很别扭,是从他人的意识残渣中诞生的,相似却又完全不同的意识体唉,像我这样的存在,能算得上是生命吗”
对方喃喃自语的这一刻,是她一生中最真挚的时候,只是在场唯一的观众,却是个尚且难以理解这一切的小姑娘。
“算了,这个问题就交给我的后辈来思考吧。”
说罢,“伥鬼”咧开嘴,又露出了邪恶至极的笑容。
“因为在你的妈妈之后,就轮到你了。你比你的母亲更年轻,更有作为灵媒的潜力,正好作为接替。母女俩接连被佞神选中成为寄宿的对象,还真是不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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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