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贫嘴。准备吃饭了,你去把桌椅都搬出来,别一回来就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jujiáy
然后,等到竺清月跳上椅子准备吃饭时,小姑娘被馋得食指大动,已经打算暂时抛下脑内的疑虑,准备好好享受这来之不易的幸福。
父母们一边吃饭一边聊家常,氛围很好。头顶吊灯为围绕在餐桌边的三人打上一层温馨的柔光。
“对了,今天的饭菜,我吃着怎么感觉有股消毒水的味儿”
等筷子动到一半的时候,爸爸突然停住刚刚的话题,皱起了眉。
竺清月抬起头。她脸上还沾着米粒,眼神茫然。
她也隐约闻到了。不是从饭菜里来的,而像是不知不觉间便在整个房间里萦绕的某种古怪的气味
很淡、很淡,但只要有那么一瞬间闻见了,就再也无法忽视。
原来这就是消毒水的味道。
小姑娘恍惚间回忆起以前发烧时被送去医院扎针时的经历。好像天花板和墙壁都变得雪白。
“当啷。”
妈妈丢下筷子。
“你对我做的菜有什么不满吗”
女人的脸色突然间变得淡漠。
“不,你反应别那么大啊,我就是随口问问。”爸爸说,“也许是什么东西忘记藏起来了”
“藏东xz什么你还在怀疑我藏东西”
妈妈的声音变得又高又尖。
“你太激动了,跟个疯子一样,孩子还在这儿。”
爸爸的声音变得又低又沉。
不,不止是声音
竺清月端着碗筷,目瞪口呆地看着从座椅上站起的妈妈身后的影子激烈晃动着,像水中摇摆的海草,连带着整个人都在拉伸、变长、变得像面条一样窄;而与之相比,坐在对面的爸爸则变成了海滩边屹立的礁石,每说一句话都能听见涛声回响。
小姑娘连忙用力搓了搓自己的眼睛,一切又恢复了正常。
“我疯了我是被你逼疯的你为什么一直不回家为什么不就是想要抛弃我吗你还有脸提清月,你不是把自己的女儿一起丢掉了吗”
“我绝对,不会,抛弃自己的孩子。”
男人一字一顿地回答。然后他转过脸来,对着竺清月说:
“清月,我明天就带你走。”
竺清月瞪大眼睛,心脏砰砰直跳。
“和和爸爸一起走那,那妈妈呢”
“你应该发现了,你妈妈现在的情况很不正常,需要及时治疗。我现在正在积极联系人来,不过我不能放着你不管,所以你先跟我一起住,搬出这个家,到别的城市去。”
说这段话的时候,爸爸始终安稳地坐在椅子上,没有抬起头来看妻子一眼;
而妈妈则站在桌边,胸膛激烈地起伏着,一头乱糟糟的干枯长发垂落下来,披散在脸庞前方,遮挡住了她的表情。女人只是粗重地喘息着,一言不发。
“我吃饱了。”
半响后,爸爸放下筷子,声音平静。
夜晚,竺清月浑身冷汗地从床上惊醒。
她的卧室里没有开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笼罩着衣橱、桌椅和房门,唯有床头的雪花玻璃球,在昏暗中偶尔闪烁反射的光亮。
或许是因为晚饭吃得有点多,她想上厕所,便迷迷糊糊地走下床,穿上拖鞋,准备推门出去。
就在这时,她听见楼下传来有人说话发出的响动。
那声音在夜色中愈发显得朦胧,听不清楚具体内容,断断续续地传到她的耳朵里,只能感觉出说话者正压抑着愤怒的情绪。
“妈妈又在打电话。”
竺清月心想。
她知道妈妈正在打给谁。爸爸已经离开家有一段时间了,妈妈总是抱怨自己联系不上他
不对
小姑娘猛地瞪大眼睛。
爸爸今天都回家了,哪里还用得着打电话啊
竺清月愈发不安起来。她感到奇怪,却又不知道这种不对劲来源于何处。
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不知不觉间,小姑娘已离开走廊,走下楼梯。
经过客厅的时候,她发现桌上的残羹冷炙都还没来得及收拾。
声音是从厨房的方向传来的。
那是妈妈的说话声。
深更半夜,她一边正在嘴里咒骂着谁,一边用力切着菜。
“咚,咚咚,咚。”
那是菜刀剁到砧板上的声音。
厨房里亮着灯。惨白的光投射过来,照亮了站在客厅里的小姑娘的面庞。
同时,照亮了一地血流成河。
从厨房里淹出来的大量血迹染红了地板。若是鞋子踩上去再抬起,会有粘腻的血丝沾在鞋底,像踩上了口香糖。
小姑娘却浑然未觉似的,她颤抖着抱住胳膊,迎着前方涌来的苍白光芒,踩着一地黏糊糊的血,慢慢走入厨房。
消毒水的气味,变得更浓烈了。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