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云亭外,剑西来收剑行礼。
张鸦九端详剑西来好一阵,这才说道:“很像年轻时的我,眼里只有剑,不过这并非什么好事。”
“剑中只有冷酷无情,并非大道。你要晓得为何出剑,为谁出剑,而不是为了出剑而出剑。”
“剑也是有生命的,就像人一样。得有喜怒哀乐,得知酸甜苦辣。这些你剑里都没有,那么你的人剑合一便是假,是你自己骗自己。”
剑西来再次躬身行礼道:“谢,圣人指点。”
抬起头时,剑圣已然转身离去,风中却有话传来。
“珍惜身边人,啥时知冷知热了,剑道也就在眼前了。”
剑西来望着远去的背影,眉头微微皱起。珍惜身边人,他想起了风沙中并肩作战的六道身影,想起了青衫染血的拼命大郎,想起了鹅黄碎花裙的温柔体贴
他一路走来,身边的人不多。他们把他当成兄弟,当成朋友,当成最亲的人。
剑西来闭上双眼,他在想,他是否也把他们当成
灵应峰,小楼。
剑西来望着小楼二层的微光,半晌后,他鼓足勇气,喊了一句话。
“不问,我喜欢你。”
这可能是剑西来这辈子说过最肉麻的一句话。怕是他以后,也不会再说这样的话了。
小楼内,陈不问淡淡的笑着,没有春闺中的欢欣雀跃,春心荡漾,更不会感动到泪流满面。她只是走下楼,推开门,拉住那个木头人的手,轻声说道。
“傻子。”
剑西来笑了,他的笑是有些不自然,有些僵硬的,不过陈不问知道,那是发自内心的笑。
小楼内,澹台紫衣摇了摇头说道:“走啦。”
慕品山忙道:“不过夜了。”
“不过夜,眼不见心为静。”
铸剑山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因为上山的人,借着月色下了山。
大家都忙,都有着自己要做的事情,即便在铸剑山住上一宿,世人便要想一想,人与人之间的关系。
青衫登上小楼,便见美人白了一眼,醋劲十足的说道。
“陪着站了一天,一定很辛苦吧。啥时也陪我看一次日落。”
李太平看着慕品山故作娇嗔的样子,微笑着推开窗,让月光洒进屋内,随后搬来一把藤椅,一把将慕品山拉进怀里。
“陪你看日出可好。”
“毛手毛脚的,快别闹。”
烛火摇曳,夜已深。慕品山如那乖巧小猫一样,依偎在李太平怀里睡得香甜。
她能睡得安心香甜,是因为她相信,他做事有他的底线。
李太平搂着怀中女子,轻轻摇晃着藤椅。他知道,将来的路还有好长,他还有很多事要做,那些事兴许有一天会要了他的命。
他不想看到她痛苦伤心的样子,那么只有变得更强,变成比剑圣还要强大的男人。直到有一天,天下太平,他会携她的手,去看大漠孤烟直,去看海上明月升,去过那早就期盼的,没羞没臊的日子。
每个人都有他梦想中的美好,而实现那份美好的过程,充满了荆棘。想要趟过去,需要坚持,需要舍弃,需要的很多很多。
有些人为了心中美好,舍弃父子亲情,舍弃手足情谊,甚至舍弃看上的女人。绝情绝性的人不多,而齐王便是那样的人。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