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会儿”麻杆躺在椅子上,像一头不折不扣的猪,麻杆鹰一样盯着苏杨说:“提醒你一下,你到了我公司上班,就不能再叫我哥们儿,你得和这里所有人一样,叫我老板,当然,一开始改不了口不要紧,但一定要尽快,千万不能乱了大小,让人笑话。”
苏杨心中一凉,尴尬地问:“这也是游戏规则吗”
麻杆美美地伸了个懒腰:“你是聪明人,明白就好,你走吧。”
从麻杆公司走出来,苏杨很快就迷失了方向,这是一个高楼林立的地段,宽大的南京路上奔腾着各种高档轿车,两边则是匆匆而过的自行车,也有民工一边骑黄鱼车一边东张西望提防警察,路两边有卖茶叶蛋、包子混沌的,有下象棋跳舞打拳的,有高声唱歌大步奔走的,整个世界好一片忙碌的景象。苏杨不想坐车,沿着南京路走了很久,饿了就在路边一家排档店吃了三块钱的炒面。从下午一直走到傍晚,傍晚在人民广场呆了会儿,几个月前他在人民广场像一个傻子一样成天游荡,他还在那里摔断了腿,现在腿好了,可他仿佛依然是一个傻子,没有亲人,没有朋友,有的只是一颗更加孤独的心,此时此刻会有谁来体味这颗心呢,苏杨觉得鼻子很快酸了起来。广场上依然人潮汹涌,一帮跳街舞的孩子在不知疲倦的翻来翻去,夸张的动作一百年不变。苏杨坐在喷水池边的围墙上,到处张望,仔细冥想,直到暮色四合才对自己说:“我要回家。”
那一天是2002年2月11日,5个月前的那天,几个阿拉伯人开着飞机冲向美国人的大楼,成功杀死了几千名美国人,此举犹如一幕滑稽戏前的开场锣音,从此世界就热闹了起来。有人要打仗,说是为了消灭恐怖主义维护世界和平,也有人在自己腰间绑上炸弹然后走到人群中引爆炸弹,说是为了给家人报仇,还有人在深山老林造核弹,说是为了民族自由,正义与邪恶,是非和曲折,莫衷一是。死的死,伤的伤,流血的流血,悲伤的悲伤,这些都与我无关,现在的我只是在冷风中不停行走,不停对自己说:
努力,奋斗,你是一个小人物,可小人物也能做大事。
谁配与我对饮
使我烂醉如泥
――沈浩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