昊天的声音却忽然变得森冷:“是很严厉的惩罚非常非常可怕的惩罚。”
“我讨厌他”想起未来丈夫诡异的样子和粗暴的行为,女孩眼睛里不自禁的闪现出惧怕和厌恶的神色,瑟缩着问:“昊天你,你会帮助我的,是吧”
“当然。”一个微笑忽然泛起在昊天的唇边,拈花微笑的男子,霎时间充满了谜一样的魅力。他站在空廊里,看着十六岁新娘眼睛里充溢的惧怕表情,蓦然俯下身去,吻了吻女孩如同受惊小鹿般的脸。
“呀”千湄只来得及轻轻惊呼了一声,嘴唇就被堵上了。
那一刻她心跳得极其迅速,脑海忽然变成了空白,她甚至忘了闭上眼睛,就这样睁大着眼看着俯下身来吻着自己的男人,直到他将舌尖在她的唇上轻轻舔了一下,放开了她。她身体一软,几乎跌倒在他的臂弯里。
夕阳把鲜艳的颜色涂上了深院所有建筑,曲曲折折的廊道如同一个迷宫,通向不可知的彼端那里,那盏水晶绣球灯在轻轻的晃动着。
“我会一直一直的在你身边。只要小姐愿意,无论做什么都可以”
耳边传来男子轻声的保证,抬头就看见那双迷离的眼睛,她忽然感觉有了依靠,心底一直在无声累积的感情终于漫了出来,再不能控制昊天好亲切好温柔。只要他在这里,天涯仿佛也变成了故乡。说实话,其实一直以来她都是喜欢昊天的啊为什么,她非要去嫁给那个魔鬼一样的龙家少主呢
在他又一次低下头来的时候,她闭上了眼睛,仰起头迎了上去。
“啪”那朵火红的鸢尾花轻轻掉到了地上。
紫色的窗棂后,一双眼睛闪烁了一下,缓缓移开。
奢靡华美的房间里,重重的锦缎和帷幕垂落,点缀着无数烛光,如同星河落地。千湄斜躺在一领白狐皮褥子上,领子微微敞开,露出一抹红绫,更加衬托得肌肤如雪,长发如墨,眼波流转,一双宝石般璀璨的瞳子,一瞬不瞬的看着水晶瓶中的鸢尾花。
又是一天来临了还有三天。
离青崖少主自己的那个丈夫回来还有三天,离大婚还有三天。
那些诡异的老侍女已经被昊天用不知什么的理由调开了,似乎没有问半句多余的话。这半个月来,他们偷偷的相会了许多次。那是她生命里最灿烂盛开的日子。
每天夕阳西下的时候,她会登上二楼眺望,看着他从走廊那一端安然的过来,衣袖间缠绕着一朵火焰般的鸢尾花。然后,推开她的银色的门。
现在,她知道了
那条长长的廊道的尽端,是一个小小的侧门,通向后院一片荒芜的山地。每次,昊天总会从那里过来,带一朵她喜欢的火焰鸢尾,敲响她的门。
她站在楼上,看着后园的荒地和远处的大海。
荒地上是密密麻麻的不知道什么种类的灌木,一人多高,没有叶子,长着蜷曲的枝干,遮盖住了地面,一直顺着道路延伸到一片池沼旁边。那个不见底的池沼边上,东一丛西一丛的,盛开的正是火焰一般跳跃的鲜花。
她想,是否有一天,她会脱离这里的禁锢,踏上那一片土地去采摘那些花朵呢
这一天,是最后的一天。他在同样的时刻来了,用修长的手指把新摘来的花插在她长长的秀发间,深蓝色的眼睛看着她。然而,沉默了许久,他忽然开口:“湄,少主很快就要回来了,我们怎么办”
“我”坐在软榻上,她本能的瑟缩了一下,因为听到那个不愿意听的名字。心中有千般念头在翻覆,沉默许久,她只是怯懦的逃避:“还能怎么办为了听雪楼,我、我还是要去嫁给那个人的,然后”
黑暗中,她低下了头,手指抠住了紫檀木床的边缘,用力地刻进去,过了半天,才吸了一口气,将方才那两个字接了下去:“然后我们就当不认识。”说完这句话,她只觉得手一痛,“啪”的轻轻一声,指甲居然折断在檀木中。
“真是聪明的女子。”他倏的笑了,轻吻了一下她无所适从张开的嘴唇,笑容里有一种魔力,带着讥讽和自嘲,“当龙家的少奶奶实在是别人梦寐以求的事,我又算什么呢如果不是因为有这张脸,我是怎么也无法和少主相比。不是么”
“是啊,”千湄的口吻有几分嘲讽,“我去当少奶奶的时候,还要多靠总管操劳了”
仿佛强撑到此刻已经用尽了全部力气,她虚弱地往后一靠,倚在帷幕上,半晌不动。漆黑的夜里,死一般的寂静。忽然,千湄肩膀一抽,急忙抬起手捂住脸,可哪里来得及,只是转眼间就哭得说不出话来。
昊天在黑暗中看着她,目光中有灰暗的笑意,待她哭了半晌,才在床边坐下,揽着她的肩膀,哄孩子似地轻声道:“哭什么呢我不会离开你的虽然我知道我和少主不能比。”
“谁说谁说昊天无法和少主相比”她终于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在他怀里失声痛哭起来,“才不是才不是只要我喜欢的,就是好的哪怕你长得和少主一样也没关系哪怕是魔鬼也没关系反正我就是喜欢昊天就是喜欢昊天”
“哪怕是个魔鬼也没关系”他怔了怔,莫名地重复一遍,一直不见底的眼睛里,有什么晶莹的亮光泛起。
“湄”他突然将她从榻上拦腰抱起来,按在床上,动作很粗鲁,完全不像平日的温柔文雅。他的吻灼热而迷乱,如同火焰一样燃过她的每一寸肌肤。一个恍惚,忽然,她听到他在耳边轻轻喘息着,低语:“湄,我们杀了少主吧这样,就能在一起,一生一世。”
“昊天”她蓦地惊慌起来,看着他在上方的眼睛,那样深邃迷离,仿佛一个让人陷进去就不愿醒来的梦,她颤栗起来:“怎么可以楼主是想要我来和龙家结盟的”
“如果是我当了龙家的主人,一样能和听雪楼结成秦晋之好。”他一边替她拉下衣衫,亲吻她的颈部和耳垂,一边在耳边沉沉的说着,“或者,你还是可以当作什么都没发生,去嫁给那个那个怪物。”
“不不”她本能地拒绝着这种残酷的提议,拼命摇着头,“我们逃吧,昊我们,我们离开莺歌屿吧”
“怎么可能这些年来,多少人想过要逃,可被抓回来后比死都不如”他沙哑着嗓子回答。
她颤抖着,冰冷的肌肤贴在了他结实的胸膛上,昊天伸出手来,抽掉了她挽发的紫玉钗,漆黑的头发顺着他的手跌下来,铺了千湄一肩。他的手流进了她的发际,柔柔地浸没,只是微微一摇,她乌黑的发丝就仿佛在水中摇荡。
“湄,我们杀了他吧杀了那个怪物”
“杀了他吧我们就会彻底解脱了。”
他吻着她,声音带着不可拒绝的诱惑。她在那种声音和动作之中颤栗起来。
“昊我喜欢昊”她轻轻呻吟了一声,抱住他,久久地,紧紧地,仿佛想要把自己颤栗着融化在他身上,漆黑的头发被汗水打湿了,一缕缕贴在他和她的身上。
那才是她真正灿烂着绽放的生命,那才是她愿意无悔赌上一生的感情
“唉”她仿佛承受不住似的叹了口气,他立刻迎上来,用滚烫的咀唇噙住,同时听到了她吐出了两个字:“好吧”
他抱着她,眼睛里忽然有了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