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伤好几人,怎得不告官”今夏奇道,过了一瞬自己明白过来了,“知府的小舅子你教教我,你是怎么降服这狗”
“你肯当乞丐吗”老丐问她。
“当然不行了。”
“那我就不能教你。”
老丐晃着枣枝杖,就准备走了。今夏低头看了两眼地上的苍猊,又盯了眼紧闭的门,转身快步追上他。
“我请你吃饭不不,吃茶。”
“怎么,想拍我马屁”
“你这么有本事,怎么会当乞丐”
“这世上有种人,正是因为有本事,所以他才当乞丐。”
“还未请教您高姓大名”
老丐本想捻须作高人状,发现满手狗毛,只得作罢:“我本布衣,无奈运命唯所遇,循环不可寻,颠沛流离至今,姓甚名谁也不必再问。”
今夏干瞪着他:“叔,根据大明律,流民需遣送回籍,像你这类没根没底的,可以直接送到边塞筑关防。”
“咳咳,你这女娃儿瞧着面善得很,说起话就不要硬梆梆的,女人老是这么说话,会把人吓跑的。”老丐搓掉手上的狗毛,笑呵呵道,“我可不是没根没底的,锦衣卫最高指挥使陆炳,你知道吧,若当真论起辈分来,他还是我堂侄呢。”
“”今夏呆了半晌,转而笑嘻嘻道,“巧了,你堂孙就在这儿,要不我带您老去见见。”
“”
医馆内。
在医童的引领下,杨岳扶着杨程万在躺椅上坐下,然后恭恭敬敬立在一旁等候着。对面的冰绽纹围子玫瑰椅上,陆绎斜靠着,目光淡淡,打量着墙上的字画。
若说替爹爹寻名医是他客套关怀,那么亲自陪同看诊则可足见他对此事的关心程度非同一般。陆绎这般关心爹爹,背后的原因究竟为何,杨岳不免有些诧异。
等了好半晌,才见到沈大夫扎着手进来。
沈密匆匆在铜盆里净了手,然后在杨程万的身旁坐下,也不急着看他的伤腿,而是仔仔细细地先看了他的面色,然后伸手替他号脉
也不必杨岳提醒,号过脉后,他自然而然知道杨程万伤在哪条腿,卷起中衣,仔细查看那处旧患,只用手仔细捏了捏,便皱眉道:“这处骨头当年就没接好,如今要治,就得重新打断再接,这也是小事。只是你已上了年纪,重新接好后,至少三个月不得下地,方能保气血无阻,扫清寒淤,你可做得到”
杨岳心中一紧:打断骨头重接,已是巨大的痛楚,这层爹爹若能咬牙挺过,可这三个月不下地他们毕竟是出公差在外,如何能做到。
此时,杨程万已经开口道:“多谢大夫,我如今年纪大了,也不想再受二茬罪,我看还是”
“前辈”陆绎起身打断他的话,“三个月休养不是问题,我和刘大人打个招呼,让他给你半年的假。”
杨程万还要开口,陆绎已然知道他要说什么:“若是前辈觉得此举不妥,我也可以请一张调令,将你调到北镇抚司,这样前辈就不必有什么顾虑了。”
“不可,不可,千万不可”杨程万忙道。
陆绎微微一笑:“前辈既不愿意,那就安安心心治病。实不相瞒,此事爹爹交代过,只是治病,前辈就当是为言渊着想,莫让我对爹爹难以交代。”
作者有话要说:
本文写的是明朝嘉靖年间的事情,背景还是厚重了些,为了让同学们有身临其境的感觉,狮子会不定期加贴关于明朝的事情,今天要说的是言官。当然,如果同学们有兴趣有时间,狮子推荐直接去看当年明月的明朝那些事儿
明朝二三事之言官:
监官和谏官,古代并称台谏,通称言官。
监官是代表君主监察各级官吏的官吏耳目。
谏官是对君主的过失直言规劝并使其改正的官吏。
总体来说,就是看谁不对就骂谁,骂到你改为止,皇帝老儿也不例外。
明朝建立了历史上最为完善的监察制度与组织机构,并由此形成了一个十分独特的言官群体。按照明制,这个群体总人数一般保持在200人左右,为历代之最。
在此处值得一提的是,言官的品级大多数都很低,但职权很大谁都能骂。
从明代的历史看,几乎无一内阁首辅没有受到言官的弹劾和抨击,其中大部分首辅都是在言官的舆论攻势中倒下政坛或离开要职的。最突出的史例是在严嵩专权乱政的20年间,言官从未停歇过对严嵩父子的斗争。虽然言官们付出了惨重的代价,重则被杀害,轻则受杖责、遭流放,但仍然弹劾不止。
我在看明代历史时,对于言官,是相当惊奇的。品级低,意味着俸禄也低,更别提拜朱元璋所赐,明朝官员的俸禄本来就超低。
但是许多言官秉承着直言敢谏、以死而诤,所谓“臣言已行,臣死何憾”的信念。想想十年寒窗,好不容易考个功名,上一个折子就直接被贬回乡,连我都替他们扼腕叹息。而他们丢官是小菜一碟,挨板子引以为荣,砍头只当风吹帽。
这种风骨,我深为敬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