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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

“我的脾气非常不好。”我颓然说。

“据说在公司里你情绪一向很稳定。”

“那是因为我密密换面具之故。”

“我不相信。”他对我笑。

“不相信”

“你真面目如何”

“我天生一张白板面孔,没有五官。”

他看我,一边摇头一边笑。

他找到车子,开门让我先上。我说出地址。

“布朗待你可好”

我看他一眼,“我不打算做这种小人,在你面前说他是非,他能够在公司呆那么久,总有他的道理,况且我已打算辞职。”

“辞职”他愕然,“为什么没有人在这个关头辞职,我们正要升你。”

我微笑,是刚才那一刹那决定的。

“喂,千万不要冲动,考虑清楚再说。”他嚷,“有委屈同我说。”

车子到家,我说:“谢谢你,再见。”

“明天吃午饭好不好”

“我不与外国人一起走。”

“为什么”

“不为什么,一种习惯,对不起。”我开车门。

一整夜我都想致电唐晶:怎么以轻描淡写的口吻,同居了不是最不赞成同居吗

那个男人叫莫家谦。

第二天我又在报摊上看到史涓生的彩照。

他成了大明星。

我皱皱眉头,以厌恶兼夹好奇的心情买了那本周刊,同其他市民的心态一样。

史涓生一副蠢相,眼睛有点睁不开来的样子,辜玲玲照例咧着嘴,像猎头族族长与他的战利品合照。

我很替涓生累。

子群说得对,这么多月下货都寻到买主,可贺可喜,我没有什么感觉,如果有记者访问我,我只会说:史医生那领花的颜色太恐怖,绿油油的。

结罢结罢,随他们高兴。

我呈上辞职信。

布朗眼眉毛也不抬一下,立刻批准,我也不期望他说出什么难分难舍的话来,各得其所。

同事知道我辞职,纷纷前来问长道短,忽然之间把我当作朋友,消除敌意,其实我又何尝是他们的对手,他们土生土养,老于斯死于斯,而我,我不过是暂来歇脚的过路人,难为他们在过去一年如临大敌似地对付我。

我叹口气,为什么视我为异形就因为我嫁过西医迟入行抑或平时尚有不周之处

待我要走,大家纷纷露出真情,蛋糕茶点不停地送将上来,连布朗也和颜悦色,稿子也不改得那么一塌糊涂。

每日下班,我往老张处搓泥,穿着工作服,缚着围身,满手泥浆。

我学会抽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