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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

我并不是绝情的人,这事左右还得瞒着两老,否则母亲一想到两个不争气的女儿,恐怕马上要中风。

我同子群说:“钱财身外物,名誉得以保存,已属万幸。”

她点点头。

我说:“你瘦了二十磅还不止,不是说节食难吗现在可大功告成了。”

子群不出声,默默地收拾衣物出院。

“史涓生已将医生证明书递到你公司,告假不成问题,你若要转另外一份工作呢,也随得你。”

她想很久,“做生不如做熟。”她说。

“更好,这次史涓生帮你这么大的忙,你去谢他一声。”

“还不是看你的面子。”她幽幽地说。

我一呆,“我的面子笑话,我与他之间,还有什么情面”不肯再说下去。

隔一会儿,子群问我:“你的生活好吗”

我忽然之间烦躁起来,“咱们各人自扫,你不用管我。”

她不再驳嘴,我又内疚起来,帮她提起行李包,送她回家。

我替她煮下一窝牛肉粥,又开了无线电。

房东原是要赶她走的,被我做好做歹地大加恳求,老太太撤销原意。

临走前我同她说:“好好地找个男朋友,人才再不出众,只要他对你好,一夫一妻,也图个正经。要不做独身女也可以,你看唐晶,她处理得多好,她也有男朋友呀,但人家含蓄。”

子群苍白的脸闪过悔意,我停止言语。

过一会儿我嘲弄地说:“我凭什么训你我自己一团糟。”

“不不,”子群忽然拥抱我,“我很感激,除了亲生姐姐,别人再也不会对我这么好。”

我被她突然而来的热情弄得好不尴尬,我与她从来未曾亲近过,但我只犹豫一刹那,便把她紧紧揽住,血浓于水,亲情不需学习锻炼,一切发自内心。

以前有的是时间,为什么从来没有与子群好好地互相了解要到如今才发觉亲情重要险些儿错过。

每星期我都给安儿写一封很长的信,告诉她,有时间去探访她。忽然之间我对自己的前途充满信心,虽然途中有布朗这样混球式荆棘,但我必不致缺乏,我可以把一切恨意都发泄在他身上。憎恨老板是燎会所认可的行为。

日子久了,同事之间多多少少有点感情,不知基于什么原因,我尤其与陈总达谈得来。

他有双好耳朵,我时常令他双肩滴满耳油,无论什么芝麻绿豆的琐碎事,都向他诉说一番,老陈永远替我分析详尽。

他是老差骨,但凡工作上的疑杂难症,一到老陈手上,莫不迎刃而解,人人给他三分面子,无形中我也得到他的照顾。

不是不值得嗟叹的,如今这样的小人物竟成为我的庇护神。人生的阶段便是环境的转变,此一时也,彼一时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