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布拉从桌子边探身向前,耸起那雄壮的肩膀,他口中的声音变得冷冰冰。
“坎宁安先生,”他说道,双手握紧,“我们正在调查一桩谋杀案,你是其中一名犯罪嫌疑人,我认为你最好还是告诉我我想知道的东西。”
“我可知道你为什么在这,”坎宁安目光锐利的看着他。“他们发现自己搞不定这案子”
兰布拉无视他的话。“如果你不介意,我希望你能详述一下你的证词中的一段。”这种情况下的他和维里迪都是两个巧舌如簧的人,就像一次在切尔西有人说过他们能把死的说成活的。“你之前说你在一家中介做事,这是真的”
“怎么不行吗”坎宁安不高兴地问。
“公司在哪”
“在伦敦的某个地方。”
“你真是合作啊,”兰布拉冷冷地问。“坎宁安先生,他们为什么解雇你”
“我觉得我不需要回答这个为什么被解雇是我的私事。”
“事实上,现在来说,可能这件事之后会和陪审团有关。”
“你这什么意思”
“哦,得了,解释解释你被解雇是因为你吸毒太多导致你已经不被他们所信任了。这也太好猜了。我猜你第一次吸毒的原因,大概是逢场作戏。不过你从哪里得到毒品可能才是重点。”
“得到”
“是的,坎宁安,从哪你对毒品的那些了解正如维里迪先生观察的一样对于勒索者来说你可没法守口如瓶,谁都看的出这点。不过到了现在,我怀疑你已经不会满足那些勒索者只是为了让他们不说出你是个瘾君子,因为那毫无意义。”
“以上我对坎宁安先生的观察,”维里迪一边翻阅sphere一边说,“只是为了尽可能的委婉地表达一件事:我知道他在说谎。”
“那么你所想表达的是”兰布拉问他的朋友。
“因为我并不认为证明他说谎的真正动机有多么必要。每个认识马克斯韦尔的人都有动机杀他。证据已经足够证明坎宁安先生已经卷入其中,然后是我的猜测。”
“你猜测了什么”
然后一阵沉默,杰克逊停下记笔记,坎宁安看上去有点苦恼。
“就算一个瘾君子不怕被人知道他吸毒,”维里迪谨慎地说,“他也会介意人们知道他是如何得到毒品的。”
“而坎宁安先生的情况就证实了这一点。”兰布拉说。
“确实如此,我一开始以为是马克斯韦尔先生在提供的毒品,但是很快我否定了这个想法,对于他来说做毒品交易实在是个太高调的工作。”
“而且还太过于正常,”兰布拉说。
“然后我回想起他的书信里有相当一部分是坎宁安购买毒品的票据。那么给坎宁安提供毒品的人是没有必要用曝光他的毒品来源这种方式威胁他。”
“换句话说,”兰布拉解释道,“马克斯韦尔不是在用继续提供毒品而勒索,而是在用继续保密为代价来勒索”
“是的,是这个意思。”
“你能否想到他在保密的是什么呢”
“要我说其实刚刚你才提到了那个秘密,就是:是谁给坎宁安先生提供了那些毒品为了弄明白并且证明这一点,我们得施加一点压力给坎宁安先生。”
“放心,”兰布拉对维里迪说。“坎宁安先生已经在我们的控制之下了。”
他转向他的小羊羔已经开始不住地发抖然后开始继续询问。杰克逊则在桌子那头惊呆了,尽力记着笔记。
“那么:谁给你提供的毒品这件事被马克斯韦尔所抓到把柄,正如他的性格不可能是其它人维里迪先生的猜测和我的一样。那个名字可能出现在他的书信中,不过这可能是个大赌博。告诉我,坎宁安先生:你认识伯顿小姐多久了”
“伯顿小姐我不知道。我不认识什么伯顿小姐”
“你清楚的,”兰布拉平静地说,“和通常想法相反,侦探们会觉得这种拖延手段相当乏味无聊。那么来点变化,我们已经有了整个故事的一块碎片。”
“故事”坎宁安喊道。“我说了不认识什么伯顿小姐去你妈的问题你觉得你可聪明了你和你坐在角落那个胡子拉碴的朋友玩这种双簧哦,你这是真他妈聪明来啊,你们两个你们根本不需要我的证词你们自己就能编出来整个故事”
“请带伯顿小姐进来。”兰布拉对洛克斯利说。
他们都静静地坐着只有坎宁安在嘟囔着“去啊你们你们不是厉害么”直到她出现。她的出现明显改变了整个的气氛;维里迪也放下了手中的杂志。
一进门她就瞥了一眼坎宁安,但是脸上神色自若。事实上,穿着女佣装,她看起来相当的镇定:她站在杰克逊左边一点,整个人显得面对好了刁难,而她的辫子反射着花园里的阳光。脸颊上有了些许生气而充满活力的蓝眼睛里则闪烁着光芒。
两个老人赞赏的看着她。
“如果他等会指控她就是贩毒的人,”维里迪对自己说,“那他就犯了一个大错。我可不像他,我相信自己的记忆,那些锡拉库扎的人像和西西里岛园丁一样让我记忆深刻。她可能是个杀人犯,但她不可能是个贩毒者。贩毒者是不可能还理直气壮的。”
“早上好,”兰布拉热情地说。“今早感觉如何”
“好多了,谢谢你。”她面露微笑。
“那就好,如果你感觉可以,现在我希望可以重新梳理一下你昨天早上的证词。”
“现在”
他点了点头。
“我不应该打断这对话,”维里迪继续自言自语。“甚至如果他指控是她供给坎宁安那些可怕的药物,我也不应该干涉。有时候对牛弹琴也是对梳理嫌疑点有益的真是荒谬的表达对牛弹琴对牛弹琴究竟有什么用”
当维里迪正在脑海中思考这些的时候,女孩又复述了一遍昨天说过的故事。兰布拉表现的彬彬有礼,但是他的眼睛从未离开过她的脸。她说了之前说的那些:被马克斯韦尔召唤去,一个蒙面男人闯了进来,打斗,射击,晕了过去,在衣橱里醒来每件事都如出一辙,除了不像昨天那么激动。甚至兰布拉也承认她是一个好的说谎者一个很棒的说谎者,考虑到她的同谋就在她后面的长椅上坐着。当她说完时,他礼貌的感谢了她。
“你的叙述非常清晰,伯顿小姐。一个不幸的事件,话说你是否恰好注意到那个蒙面男人拿着威胁马克斯韦尔的枪是什么样的吗”
“不,恐怕我没注意。”
“一个小遗憾。你认识马克斯韦尔先生吗”
“认识,也不是很熟,先生当然一直是我服侍他吃饭。”
“她可能在说谎,”维里迪对自己说。“但是也有可能只是可能维尼基的信指的是另一个爱丽丝我有点好奇”
“为什么是当然”兰布拉问。“据我所知似乎没有其他人被允许进入房间。”
“我我可不知道,先生”
“你不知道”
“一点也不知道。”
“得了,我知道”坎宁安喊道,猛然起身转向维里迪。“我跟你说我看到她进了他房间,就在两晚以前,我跟你说我看到了”
“是的你确实说了,”维里迪平静地说。
“我听见他们在争吵,我告诉你。他俩的声音大得惊人,几乎一进房间就开始了争吵”
“哦”爱丽丝大声尖叫。“哦我的天呐”她猛然躲到了休息室桌子的后面。“我在哪听过这个声音”
“什么声音”
“不要让他靠近我他知道我说的是事实”
“事实”坎宁安大喊。“而我说的就是事实我听到她和马克斯韦尔在一起我看见了她走进去”
“不要听他的他在撒谎谁都能看出来他在撒谎”
“我在撒谎真是厉害真他妈棒极了,来吧”
“安静”兰布拉大吼,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然后立刻安静了。“现在,你认出来的那个声音是谁的,伯顿小姐这位是坎宁安先生,旅馆的住客。”
“是的,”爱丽丝颤抖着说。“我之前见过他,但是从来没服侍过他,而且昨天早上之前我也没听过他声音。”
“在卧室”
“是的,就是站在这里的这个蒙面的男人”
大家又是一阵沉默,然后坎宁安开始大笑。
“我亲爱的督察”他的小胡子由于抑制不住的笑意在抖动,“我亲爱的督察一开始你问我有没有和这个女佣合谋,然后然后你把她带进来告诉我说我说我戴了个面罩然后把她捆起来扔进衣橱里厉害,督察恭喜你,督察你真厉害无与伦比”
维里迪注意到这个人笑声尖锐歇斯底里。但是兰布拉没有注意这点:他只是在默默观察伯顿小姐,她正在一遍又一遍的重复:“就是他就是那个我听到的男人”
吵闹持续了好几分钟,最后,杰克逊厉声对洛克斯利说“让他们离开这里他们两个”然后喋喋不休的声音平息下来,维里迪看着他俩充满诧异地被带走。
“那么,你的共犯是谁”花园里传来一个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