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开打煤场里场面有点乱,煤灰粉扬在空中,两个十八九的青年触不及防下,吃了大亏。
刘鸡毛那是得理不饶人的主,先一步抢上前,骑上动手那人身上,左手按实了脖颈,右拳泼风似的往死里砸。
只两拳,那人头砸煤灰里了。
那个双手抱臂的一看急了,紧跑两步一脚朝刘鸡毛后脑踹去。
从来不弄事,不打架的好学生废材傻了。在红旗中学只有小马护着他,对他好,废材没想到一贯欺负他的刘鸡毛会第一个上手帮自已,这一刻废材突然很感动。
废材很想冲上去,可是手脚就是不听使唤,废材也想吼两句,喉咙里就象被抹布堵上了。
眼前煤尘飞舞,一个虎头虎脑敦实的身影豁然越过板车,伸手抄起了铁锹,寒光一闪,那个双手抱臂的青年轰然倒下。
满眼肃杀的花城,一锹掀翻了抱臂青年,吼一声,起来。转身一锹将另一人直接拍煤堆里了。
此时,小马和另一人滚在了一起,毕竟年岁上有差距。这一会的功夫,小马鼻孔穿血了。刘鸡毛扑身而上,箍死了这人脖颈,小马吼,弄死他
刘鸡毛双脚蹬在煤窝子里,手用力,那人一阵窒息,手脚都松了。小马得空腾出拳,一锤接一锤的砸。
煤场里变得很静,除了两台扎蜂窝煤机一上一下的咔吧声,所有的声音一下子都远去了。
许多人惊讶的看着这三个少年,目光里带着种不可思议的震撼。
花城单手支锹,渊渟岳峙,那个气度直接藐视天下。
八六年底花城单人独刀力拼血麒麟,血染南门湖公园,霸气彰显,被江城道上誉为大巨之后的第一猛。
那时候的废材据守在天上人间大舞厅,废材对花鸡说,花城就不知道什么是怕,在花城的字典里根本就没有怕这个字,他天生就是个出来混的料。什么是大哥花城就是
废材说这话的时候,花鸡泪水阑珊,已经是陶里流霞酒厂技术员的花鸡从这段话里听出了花城的未来。强悍如大巨者灰飞烟灭了,一言九鼎悍勇绝伦的蓝诺也象流星一样划过夜空,情深意重誓不低头的英雄在石头岭的三尺黄土下想必早已经肉骨成泥,许多人许多事蓦然回首,已成往事。
那日花鸡踉跄而出,在街头的饭摊,酩酊大醉。
长街上灯影柔和,没有风。天空里铅云密布,一夜碎雪梨花,宛如梅香绽放
小马在自来水龙头下洗净了,一件七层新的军衣上东一块西一块的污迹,看不出是血还是煤啧。
小马甩甩头,发际里煤灰散落在阳光里,小马啐一口,痰里带着血丝。
小马上嘴唇被砸出了个豁口,整个嘴看上去有点肿。
花城坐在车辕上,很沉闷的叼根烟,两眉间生出几道纹,纵横纠结。
小马甩着手里的水,身子挺拔。花城头不抬的说,没事吧
小马笑笑,嘴角上翘,眼神里带着股还未完全退去的桀骜不驯。小马说,没事,能有啥事鸡毛和废材呢
花城斜一眼大门口对面,几家店铺生意清冷,楼上是煤炭公司的办公室,几扇窗闭实,未见人影。
废材从口袋里掏出一把毛票,废材想买盒烟,几瓶汽水。
毛票很皱,废材一张张理,面值最大的一张也只有五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