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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几天时间里我一直在思考关于我和苏楠的事情。
我并没有听从大虎的建议到医院里找她,虽然在她接连几次拒绝接听我电话之后,我一度非常想这么做。但我还是选择了克制。
在我看来,苏楠能和我搞在一起,是非常不可思议的。我们的成长环境和生存环境都存在着巨大差异,如果不是我被人砍伤,我们很有可能在这个不算大的城市里面老死不相往来,因此我始终没有搞清楚她为什么会喜欢上我,尽管我非常喜欢她。
在收获苏楠之初,我有好久都沉浸在巨大的喜悦和幸福中。然而最初的温存被消费掉之后,我们立刻不可避免的被推到一个艰难的选择面前,那就是未来。
我从没幻想也不认为像我这样混在街上会有所谓的成功,可我也确实不清楚未来在哪儿。我没有一技之长,没有勤俭肯干的务实精神,没有深厚的家庭或者经济背景,没有出人头地的决心和信念,我有的只是一颗甘于随波逐流的颓败的心。
苏楠家世清白,有足以征服人心的身材和容貌,有稳定且前景光明的工作,有和谐温暖的家庭作为后盾。如果她愿意,她完全有机会按照一个良性的、可持续发展的轨迹朝着美满的未来飞驰。但她没有,她愿意尝试和我在一起。
如果我们最终生活在一起这个课题成立,那意味着,她或我,注定要有个人离开原来的环境,换上一种全新的生活方式。我屡次尝试,又屡次失败。
终于她累了。选择从脱轨的生活中离开,这对她来讲,是好事。
想到这里,我决定打消去找她的念头。就这样吧,挺好的。
仿佛为了作证我的选择是正确的,生活及时的抛给我一个机会,让我从这些纷乱思绪中抽离,投身到新一轮的疲于奔命。这时紧时松的节奏,让我措不及防。
一天晚上,我约了小黑拼酒,大醉之后我俩各自抱着一个盆呕吐,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
门外传来急促的敲击声。小黑被惊醒后从沙发上飞快窜起,一把抄起裤子胡乱朝脚上套,揉着眼睛大叫,我操警察查房
我强睁醉眼,问,黑逼你干嘛呢。
小黑楞一下,看着我说,操,我做梦正在嫖妓
我哭笑不得,说,那你快结账,然后滚蛋。
小黑尴尬一笑,说,妈的,喝多了。
我说你他妈还不快开门,搞不好是哪个夜总会的姑娘过来掀被窝送温暖了。
小黑笑骂一句,把房门打开。
门外站着郑岩和高博。小黑楞一下,喊一声岩哥,郑岩点点头,绕过小黑走到沙发旁坐下。
我见高博头上缠着纱布,郑岩戴了一顶帽子,急忙从床上走下来问,怎么了哥,出事了
郑岩边笑边摘掉帽子,同样露出头上的纱布。这时我才注意到,他的手腕经过了包扎处理。
郑岩这些年虽然身经百战,但亲自上阵并且挂彩的情形却并不多见,顿时让我心生疑窦。
小黑也关切的问,岩哥,没事儿吧,咋弄的。
郑岩点着烟,皱起眉头说,你俩昨晚这是喝了多少。快开窗子放放味道,太他妈难闻。小黑急忙走去开窗,收拾我俩昨晚吐出的大便半成品。
我盘腿坐在床上,接住高博扔过的烟点着,觉得嘴里发苦,一阵干咳。
郑岩说,赫源,咱们那个活儿,搞定了。下午签合同。
我一愣。
活儿,咱们的,啥活儿
郑岩说,操。工地,开槽。拿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