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信是给何先生的好像是……托他将您照顾好便再沒别的了”
“那封信呢“
“在这里”阿敏翻身去包袱里找那信何不言看完就沒带走阿敏觉得那是晓郡王留下的唯一一件可以作为念想的东西便保存了下來
应含絮接过书信寥寥几笔写得端正遒劲力透纸背看來哪怕是斟酌这么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他也憋了很久不似他寻常洒脱作风应含絮至少可以从这点蛛丝马迹看出來他走得并不果决也是带着丝丝犹豫和踌躇的“不言请代为照顾含絮我将远行不必寻我珍重”
真真是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话几乎沒有任何交代应含絮却揣摩不到他的意思捏着一张纸觉得如有千斤重
应含絮把纸放在火烛下甚至故意打湿也沒有看出别的玄机
“姑娘在做什么”阿喜好奇地问这用水沾湿信纸或者放在火光里烤还能瞧出点别的什么來不成
还是青柠跟了应含絮许多年知道她在追寻什么只是眼下也唯有宽慰奉劝说:“小姐晓郡王想必只是出去散散心又不是什么诀别哪会搞那些把字藏在纸里头的玩意儿你还是赶紧歇息吧夫人要是瞧了你这脸色怕是又要担心得睡不着了”
诚然青柠的话也只能当做安慰月澈这一走哪里是散心直至过年也杳无音讯更别提还有回來的一日了
这个年还沒开始过就预兆着大家都不好过乐府是彻底沦为了空屋应府也变得死气沉沉池府虽然添了个大孙子但满月酒的排场再大看着也只有表面的荣华内在的空虚和苦寂人们看在眼里心知肚明只是不去拆穿罢了
除夕当晚应含絮请求刑部把应杨柳放出來当初是她把人弄进去的如今自然有权力放人可惜她这样做沒有人会感激她
应含絮以为应杨柳在刑部大牢里体会过画地为牢的艰苦自然该懂得从今往后做人的分寸可是沒有她锋锐的棱角不仅沒有被磨平还愈发添了仇恨的光芒
只是事到如今应含絮觉得自己做人也如此失败更沒资格去教她怎样做人看着她与自己擦肩而过怨毒的目光生生将自己上上下下剐上一遍应含絮心中暗暗担心:她迟早还是要闯祸
应杨柳被释放除夕的团圆饭好歹稍稍完整了些可杨氏虽然沒有学那池老夫人在逝者的位置上多添一双碗筷但大家面对一桌好菜再也听不到应杨桃叽叽喳喳问东问西的哆嗦劲儿席间终归是缺了些过年的气氛而显得格外安静压抑
应含絮吃了不到一半再难坚持下去借故身子不适提前离席刚走出膳厅眼泪就忍不住地往下落
何以会变成今天这样她不明白她恨自己
青柠噙着眼泪递來帕子应含絮拭去眼泪帕子上嫣红斑驳
除了近身服侍的三个丫头沒有人知道应含絮现在不仅呕血连留下的眼泪里都含着血丝她的身体好像已经走到了极限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彻底倾塌青柠甚至每天早上起來都很害怕她悄悄掀开应含絮的帷帐都惶恐于看到她不再睁开的眼睛
因为应含絮说过:“我这身子能撑到过年就已是奇迹了过完这个年再还有几日真真得看老天爷的意思老天爷若觉得还沒惩罚我够大概我还要在这世上继续煎熬到血枯力竭”
眼下青柠轻轻问她:“小姐我看咱们还是去找何先生瞧瞧吧他总会有办法的”
“我说了多少次了不许”每每三人提到要带她看大夫她总是声色俱厉地回绝她知道看大夫不仅是一件徒劳的事而且也是一件让大夫为难、让自己操心的事与其做一些无谓的挣扎不如就此认命发生了那么多事失去了那么多亲人应含絮还敢不认命吗
“东西都收拾好了吗”在灵安城每家每户都吃过晚饭享受合家团聚的欢乐时外头灯火通明应含絮却问青柠道
“准备好了”青柠把包袱递上來“也支开了阿敏和阿喜”
“那么青柠麻烦你送我出门”应含絮说
青柠背上扛着自己的包:“我和小姐一道去”
“不行我说过从今日起我便是一个人”应含絮冷然声明“我从未将你和阿敏、阿喜当下人看待过你们也无须把你们的青春都耗在我身上我命里承受不起太多的恩宠和照顾我迟早都要一样一样还出來这次让我一个人走就当我对我最大的照顾了”
“可是小姐您的身子……”青柠哽咽道应含絮一个月前被何不言从池府带回來后就已经做出这样的决定青柠这一个月每日里都在计划着到了那边要怎样妥当地照顾小姐尽管小姐一次次坚决告诉她不准跟去但她从未想过离开她今天被严厉地呵斥不准相陪青柠难过得无以复加
“若是死在路上那也是我的解脱”这是应含絮独自离开应府前说的最后一句话
晚些时候阿敏和阿喜从小厨房回來准备了一桌精致的小菜原本是被青柠打发过去的以为应含絮在膳厅沒有吃饱回來开小灶正替她胃口大开而开心可一进屋发现青柠一个人坐在角落里哭顿时懵了问应姑娘在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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