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不论前方路程怎样,孤独也好,落魄也好,风雪中能给与我作伴相随的,供我仰仗的,永远是我一人而已,那些无关紧要的,即便有所涉及,离开也不过是早晚的事,譬如四阿哥,又譬如安昭。
我一身落雪的叩开瑾瑜院的大门,只吓的守门的婆子变了脸色,喊了一声“纤云姑娘”,弄巧她们二人便掀帘而出,齐齐迎上,看我这么一副混沌模样,只气的的纤云不停说落,只被我笑吟吟不以为然的态度惹的禁口不言。
屋内温香拂面,加之火盆地龙烧的正旺,灌了一碗黑漆漆滚烫的祛寒汤药下去,冲淡了满腹的暗淡怅然,只罩了雪青色金线织花扣腰对襟长袄上身倒也不觉得心寒了,我递了药碗回去,指着搭在熏笼上尚在烘烤的大毛斗篷,甚为释怀的笑着对纤云道:“明日就收了它吧,看着倒是华贵,竟不怎么抵寒呢!!!我以后是再也不穿了的”。
“这大毛斗篷最是挡寒,小姐想必还是身子虚弱的缘故”,她搁了药碗到弄巧的青瓷托盘上,将另一侧的掐丝鎏金珐琅熏笼往我身边挪了几挪,略显担忧的道:“只是这天色尚不到大寒,小姐这几日倒更要留心,别像往年再受寒犯了腿疾才好!!!”。
“哪会呢,为了这腿我也不知灌了多少汤药,若是再犯,可就是对不住我这些时日所受的苦了”,我话音一落,只惹得屋内丫鬟都笑了,虽是口中说的豁达,只是腿疾那蚀心的苦楚,我倒真是不愿再尝了!!!
之后有了我的特意躲闪,他也没有刻意的亲近,我们的关系便有些渐行渐远的味道了,只是规矩的每日酉时到健柏院中教他简体汉字,因不敢引进拼音,素日便以《三字经》,《论语》,《道德经》等作为范本,将上面的繁体字一一转译。身为皇子,他自是殚见洽闻,话虽不多,却是句句深中肯綮,加之不时引经据典的触类旁通,枯燥的说教课倒是趣味横生,果然这些古人,个个都不容小觑。这样过了半个月便临近年关,地方官员进京谒拜,他也异常忙碌起来,我只得暂时休课。
康熙46年的除夕过得并不通畅,鹅毛大雪一连下了半月有余,掩埋了半个北京城,南方更是多处发生雪灾,大年夜尚有加急信件传至京都,康熙起初全权授予太子处置,却不知为何,发放下去的赈灾钱粮多被私吞,尤其苏杭一带,灾情严重,康熙圣殿之上力批太子(taizi)党办事不利。
康熙年间,官员结党贪污,国库亏损甚是严重,渐有了入不敷出之势,倒和史书并无太大的出入,加之又有八爷党从中作梗,今日之局也并无难以理解之处。刚出了十五元宵节,四阿哥便请缨前去江苏督军查看,筹集赈资,得到了康熙的应肯。
而我对此却是满腹怨言,江苏徐州铜山的灾情尤为严重,我在那的店铺延误工期倒还无妨,就只怕灾民愤起,砸了我还未开张的铺面。递了私信向十三求情生效,元月二十一,我作为四阿哥的随行侍女,随着并不宏大的六人队伍首次出了京城。
在纤云,弄巧凄惨切切的目光下,我提着并不丰厚的包裹,坐上了前往的马车,还道四阿哥会骑马,谁知刚出了院门,他便也撩袍上来,看也未看我一眼,搬上了厚厚的奏折,搁在马车内的矮几上,凝眉便开始批阅。
京都内积雪已被洒扫干净,叫卖声,嬉笑声,热闹如昔,与平日里并无二致,马车笃笃,健步如飞,约莫过了半个时辰,一行六人便从南面的正阳门处驶出,出了城门便有了不同,官道上积雪踏的平整,人来人往的马车倒是经久不息,田里的落雪深可没膝,白茫茫的一片,竟也看不出种的是什么作物。
四阿哥只是在出城门的时候撩帘看了一眼窗外,清冷面上的神情便有了几分凝重,想必也是因为前方的灾情并不乐观,他雷厉风行,手段冷厉,只是太子(taizi)党,八爷党皆有涉及,无一不是掣肘之力,朝中的皇子大臣,但遇此事,又哪一个不是躲闪得爽爽利利,便只有他不识趣的往前凑,也是活该接了这棘手的山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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