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垂首低笑,忙伸手搀扶她,略微不好意思的推辞:“奴才这条小命不知承了十三爷多少恩情,福晋可真是折煞我了”。
她又宛自说了许多感激的话,不同于四福晋牡丹般的雍容沉静,八福晋玫瑰般的娇艳跋扈,她自成一家的羞涩诚挚,随分从时,犹如悄然怒放的谷中兰,甚合我的脾性。
“姑娘脸色不甚好,我去喊了小人上些小菜来,也好解解乏”,她含笑不语,凑近上前看一眼我的脸色,惭色的低声劝我。
她强作欢笑,难掩眉角的郁郁寡欢,夫君缠绵病榻,却是因其他女子而起,她既是再温顺贤良,总会不适,可仍不忘对我这潜在威胁,细心照看,恐是基于爱之切,才会如此容忍吧,以致日后为了十三作出如此大的牺牲,也是情有可原吧!!
我推辞不过,忙行礼道谢, 她这才颔首而去,不及片刻,便有下人提了金漆红花雕木的食盒进来,领她进了一侧的偏室,提裙坐在了小窗下的榻上,我笑着对跟随的丫鬟道:“就摆在这边吧,若是十三爷醒起,咱们也能听得见!!!”。
丫鬟轻声应是,上前伶俐的去了盒盖,正中彩锦如意的白玉小瓷碗中是一道珍珠翡翠汤圆,另有两小碟玫瑰酥桂花糖蒸栗粉糕,一一布了,方垂手立于一侧,我忙笑着道谢,端了瓷碗,刚舀了一珍珠般小巧细致的汤圆入口,还未细细咀嚼,喉间便有酸涩翻腾袭来,我强忍不住,慌忙弃了碗,对着脚边金漆脚踏上的青白翡翠漱盂不停干呕起来,吓得侍立的丫鬟忙上前轻抚我的后背,惊吓之余一边亦是不忘略带担忧的轻劝道:“姑娘想必是几日来劳累伤了身,奴才这就请了福晋过来!!!”。
“哪里就这么要紧了,只是我不喜甜食罢了”,我急急拦住她摇头推诿,接了她递上的茶水漱了口,拿榻几上的巾帕揩去唇角的水渍,不以为然的笑道:“如今十三爷不虞卧榻,已使得府内人仰马翻了,何必劳烦福晋为我再费心思,我这也算是旧疾了,他日回府好好的歇上几天便不治自愈了!!”。
“既然姑娘不愿声张倒也罢了”,她稚嫩的脸上有些许为难迟疑,却是乖巧的点头应是,又斟了一杯清茶递上来,宛自喋喋不休的劝道:“想必也是这两日心急上了火吧,奴才去灶房为姑娘端碗香薷饮来,去火解解暑吧!!!”。
“有劳你了,只是千万替我隐瞒,别让你家福晋知道,倒显得我多事了”,我忙起身温颜道谢,拢了小几上的碗筷到食盒中,哑声道:“连这些都一起收了吧!!!”。
这样在十三府内停留了三四日,我身子倒也勉强称得无恙,只待他神绪如常后,将详细情由通报给四阿哥,得了他的示令,我才收拾了行李,坐了软顶小轿打道回府。
小轿只停到瑾瑜院大门偏侧,我提裙迈进,有小厮提了行李随我跟进,掀了薄丝软帘,弄巧正在外间榻上打着团扇昏昏欲睡,听了声响,接了行李包裹,打赏了随侍,方迎上环抱住我的小臂,笑吟吟的道:“小姐怎么回来了?”
“十三爷病愈,我不回来难道还要于他做小不成!!!”我解下身上的白瓣绿萼轻纱披风,扔到床边的长几上,接过弄巧递上的方巾,净手揩面后,才笑着打趣她。
“小姐”,她一声拉长的软玉稚嫩的娇嗔,惹得我心中母爱决堤,“快过来”,我笑吟吟的将她招至身旁,替她正正额上旗头,顺势梳理了垂下的朱红细丝流苏,长指点上她的额头,我眯眼笑道:“马上就是及笈的人了,怎么还这般毛躁,看看头饰还戴不妥!!”
“都是小姐惯得”纤云抱着我的家常服饰自里间迈出,上前助我褪了身上的竹青交领比肩小衫,月白曳地襦裙,换上一套莲青偏襟的轻纱寝衣,才玩笑的瞪了弄巧一眼,笑着揶揄道:“瞧瞧,小姐如今越发像她的娘了”,弄巧啐了一口,她口齿不如纤云伶俐,见说不过,只满屋子追着纤云打。
我自然明白她们的用意,心中一酸,却强行忍住,手执六角软绸团扇,卧于榻上抚掌笑道:“好纤云,你也莫要吃醋拈酸,不如认了我做干娘,小姐疼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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