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老夫人只觉心酸,“你何必这样,身体是自己的,你出事,让我们怎么办?就不想想家里人?那孩子到现在还是对我一口一个老夫人的称呼,想来不是我们陆家不愿让他认祖归宗,而是人家看不上我们啊。”
“奶奶,这秘密如果不是我提起,大概他会让我瞒一辈子。楚辞对陆家总是若有若无的疏离,哪怕是在公司,即使只有我和他独处,他也从不会泄露情绪丝毫,想来是习惯了。”陆淮宁从十三岁那一年知道这个秘密起,就学会了默默隐忍,接受。陆政勋貌合神离的婚姻下会有这样的产物,确实是不足为奇。
他精神萎顿,说了一会儿便又开始发晕,断断续续和陆老夫人再说了一些往事,便阖目休息,却总是忍着不想入睡。
而另一处餐厅内,俩人点了餐,然后就是静坐无言。
薛醉宁看着此时已然换了身份的楚辞,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开口,良久,却是对方先开了口,“这几年过得好吗?”
好吗?答案应该是肯定的吧,只不过是寂寞了四年而已。
薛醉宁礼貌地笑着点点头,“还行吧。”她的指尖捏着杯柄,踌躇中,终是抬眸开了口,“你呢?准备什么时候回到陆家?”
“陆家?”楚辞一笑,“我从来就不姓陆,过去是,现在是,以后也会是。”
薛醉宁眼底闪过几丝不解,却听见他呷一口茶,悠悠道,“这几年来一直在为工作卖命,我都快忘了自己曾经怎样的。或许等他身体康复,我也是时候给自己放个假,偷偷懒了。整天和钱打交道,我都感觉自己快成人民币了!”
薛醉宁囧,她尴尬一笑对上他的眼神,暗暗吐舌,如果按照他的逻辑,这四年来她几乎只和红酒打交道,自己不是该成一滩液体了?
“其实这几年,你和他之间的风风雨雨我一直都看在眼里。你知道吗,当我看到当年他用那种手段来报复所谓的第三者时,我唯一庆幸的是我和我的母亲选择了远离陆家。”
薛醉宁似乎忽然读懂了这个男人的心思,他这么多年隐藏自己的光芒,隐瞒自己的身体里流淌着陆家的血液,大概也是出于保护自己的亲人吧。陆家门槛甚高,连钟漪兰,陆政勋唯一的爱人都无法入主,更何况是一个寻常女人。可是她看得出,那位素未谋面的母亲却把她的儿子教育得很好。
“楚先生,你真的值得我佩服。”她看着他,一个男人能够在这样物欲横流的世界里保持自己的清醒与冷静,着实不易。
楚辞淡淡一笑,自己原本就不是正常婚姻的产物,自己的母亲,一个再寻常不过的普通女子,只是因为一手绝妙的钢琴而错误地邂逅了那个男人。直到五年前,知道钟漪兰的存在,他才意识到,自己的母亲在那段感情里,扮演的只是一个寄存思念的替代品。
薛醉宁看着他唇角勾起的那抹凄然笑意,心底荡起涟漪,“楚先生,你怎么了?”
楚辞摇头,“我只是想起了一些事。”他不欲多做解释,转开了话题,“当年盛天失火,你误闯火场,其实那时候你就已经承认你爱上他了吧?”
薛醉宁脸一红,听见他继续道,“既然把心交了出去,就不要再相互折磨,这四年来,看得出,他一直活在自责中,对你们的母亲,他是无法再弥补的遗憾,对你,他是爱到伤。他现在的身体,很大程度上,或许是他觉得只有折磨自己,才会好过一些。”
圆润的指甲倏地陷入肉中,尖锐的痛从掌心一点点蔓开,窒息般地席卷了她的心底,这四年来,折磨的又岂止是他……
不知道过了多久,似乎很短,又似乎很长,病房紧闭的门被打开,薛醉宁走了进来,陆淮宁睁开眼,对她伸出手,她向陆老夫人问了好,坐过来被他拉住,他见她眼睛还是红红的,柔声道,“又哭过?”
薛醉宁想起他昏睡不醒的样子,又想起餐厅里楚辞的那番话,食不知味,心里一阵酸楚,却听见他宽慰道,“我只是很累,刚才睡得沉,只是补觉,你别胡思乱想了,我也没怎么出血了,别操心。”
她点头,感觉到他手心已经有了薄薄的暖意,心稍稍放下了一些,只是眼底依然盛着满满的担忧。
<font color=red>阁</font>已启用最新域名:<font color=red>ge001</font> ,请大家牢记最新域名并相互转告,谢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