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门说的怒气腾腾, 齐霁眼眸缓缓看过去, 嘴角挑起。
他站在那里不喜不怒, 看面前的掌门如同跳梁小丑, 他居高临下, 明明没有动半分灵力, 却莫名压迫十足。
掌门感觉到一股巨大的威压铺面而来, 他咬牙抵抗, 可不多时额头上还是渗出了豆大的汗珠。
“你以什么身份，来和我说这句话”齐霁面容带笑, 可话语令人不寒而栗。
齐霁多数时候, 还是会给掌门颜面。就算有所不耐，也会将表面上的功夫做全。这么多年他一直如此，时间久了, 掌门也生出其实齐霁也是对他颇为忌惮的错觉。
正道之首和掌门, 出现在同一个大派，偏生却不是同一个人。
他忌惮齐霁, 齐霁对他来说，如同肉中刺眼中钉。
他心里清楚齐霁的实力远在他之上, 按照他自己的本事, 根本就不可能撼动齐霁的地位。只是这么多年的相安无事, 倒是忘记了齐霁远压他一头的现实。
齐霁负手而立, 他微微弯腰下来, 注视着面前的掌门, 眼神像是看一个废物。
齐霁鄙夷的目光如刺, 落到掌门的身上，如根根尖刺，刺得人体无完肤。
掌门张了张嘴，齐霁看过来的时候，胸腔里翻腾的怒火如同被人泼了一桶凉水，顿时冰冷了下来。冰冷从脊椎底部腾起，迅速顺着经脉在浑身上下窜走，冰冷的让他几乎感觉不到躯体的存在。
“你”过了许久，掌门的嘴里终于挤出一个字来。
“你是废物么”齐霁问。
掌门僵住，他已经动弹不得，听着齐霁这话，更是僵在那里。
“我该做的，都已经做完了。”齐霁斯条慢理的开口，“接下来的也该你出头，我已经把最难的给解决了，接下来的，难道你还不能处理”
齐霁居高临下看他，似乎在看一个物件。
“我”掌门嘴唇嗫嚅两下，却是连一句完整的话说出来。
“果然是废物。”齐霁说着坐下来，“如果魔头还在那里，你不能处理，要死要活，我倒还好想一些，毕竟你本事，旁人不知，我自己还是清楚。”
“不过你废物至此，我还真是没有想到。”
齐霁说罢，持起放置在一旁的茶杯，低头啜饮一口。
“凉了，去换新的。”齐霁不满茶水的口感，将手里的茶杯直接递给一旁的仙童。
仙童还是初次见着齐霁和掌门交锋，吓得瑟瑟发抖，差点摔了手里的茶杯。
还是明苑在一旁伸手扶了一把，仙童才没一跤摔地上。
“当初让你做掌门，不过是我不想管这么多的琐碎，是谁给你的胆子，让你觉得你可以来对我指手画脚，妄加置评”
齐霁靠在那里，一派的闲适，“你若是没事的话，可以滚了。”
掌门侧头看齐霁，齐霁闭眼坐在那里，根本没有一丝一毫搭理他的意思。掌门的脸上慢慢涨红，可过会那涨红降了下去变成无血的苍白。
掌门沉默站起来，往外走了。
明苑躲在暗处，见着掌门离开了，才从藏身的地方出来。
齐霁在那里见着她出来，原先脸上的冰冷霎时一变，化作了和煦春风。
他从她招招手，声音煦暖“来，到我这里来。”
明苑走过去，贴着他坐下，她转了个身，回头看他。明苑知道他在玄午山的地位无人能及，也知道他和掌门的那些暗流涌动。但见着他这么不给掌门面子，还是头一回。
她见过他亲手弑杀道源，不过在那之前，明苑见着他对所有人都是和和气气，和蔼可亲。
“你这么和他说话，不怕他怀恨在心”她顺势就直接靠在了他的怀里，大有把他当做靠垫的意思。
齐霁伸手一把就将她揽住，他低头下来，嘴唇轻轻的蹭着她的脸颊，感受她温软的肌肤。
听她这么说，只是一笑，“不过一个废物罢了，就算怀恨在心，又能拿我如何。”
这话说的八面威风，明苑看他，“你和过去很不一样了。”
齐霁笑了笑，他低头下来，“其实我一直都是这个样子，你忘记了”
明苑哦了一声，她胳膊一伸，直接搂住他的脖子，靠的近了，连他的睫毛都能根根数清楚。
“我记得呢，我不但记得，还记得你原来什么样子。”
齐霁俯首下去，他想要亲近她，明苑这个时候却来了和他欲迎还拒的兴致。她侧首躲过去，结果他一下碰在了她的脸颊上。
“我记得呢，自从遇上你之后，你所有的一切我都记着呢。”明苑两手抱住他，“我想你，远比你以为的还要多。”
柔情款款，深情如许。
齐霁软了面容，甚至眼睛里泛起了水光。他向来很奇怪，长得温软，却不是软趴趴的样貌。只要他想，可像她面前这样的温柔，也可以像刚才那样不怒自威。
偏生他若是威严起来，眉梢眼角全是威压，俊秀的眉眼里，全是迫人的光。
齐霁鼻尖蹭了蹭她，和一只毛绒绒的大狗似得。
小狐狸阿襄从一旁看着，她从一开始就躲在那里，不敢出去。听到外面似乎只有明苑和齐霁两个了，这才溜出来。
她看到两人抱在一块，莫名的觉得有些眼熟，“阿苑姐姐，你要吃了大哥哥嘛”
明苑听到这话咦了一声，突然想起之前她的打算。
她顿时眼珠一转，就落到他的身上。
“对呀，我要吃他了。”明苑笑嘻嘻的坐起来，整儿毫不客气的直接坐到他腿上。
给自己谋福利这事儿，明苑可热衷了。以前她还要装模作样，毕竟那适合他以为齐霁没有认出她，可现在既然知道齐霁早已经知道她的真实身份，而且也没打算把她关系来怎么糟糕怎么来。
那么她的胆子也跟着肥美了。
有道是小别胜新婚，她似乎还从齐霁身上瞧出了别样的美来。
明苑直接坐在他身上，“小孩子不许偷看不许偷听，躲起来。”
阿襄咦了一声，很是不解。
“可是以前阿襄都看了的。”
她记得之前的那个大姐姐吃男人，没叫她躲啊。
明苑立起来，膝盖压在他两侧，整个人就跪立起来，直直的贴着他。以居高临下的模样。
她的手掌贴着他的脸颊，“小孩子看了，可是会烂眼睛的。”
那边传来阿襄饱受惊吓的嘤的一声，然后就是一阵爪子蹬在地上的声响。估摸着是小狐狸被吓坏躲起来了。
她的手在他的脸颊上，明苑低头下来，鼻尖蹭了蹭他。
“嗯，这么看，果然阁主不管什么时候都是秀色可餐。”她说着，手指落到他的耳朵上。指尖在他的耳朵上小小的游走稍许，就往下。
手指滑过脖子，在衣缘边点了几下，就要往里头去。
才到美人骨上，齐霁一把握住她的手。他手掌缓缓用力，定定的望着她，“不要。”
明苑差点喷出来，为什么齐霁这话听着，像是一个无辜少女在被恶少欺凌。
她脸上有点僵硬，“啊”
两人又不是没有深入交流过，而且每次深入交流，除去开始的那几次之外，其余的都还爽彼此愉快。
齐霁都十年没有见着她了，又眼高于顶，其他女人他根本不屑多看一眼。更别提这个了。
按道理应该挺想的，这个是搞什么
明苑目瞪口呆，难道齐霁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和云荡山的那些佛修谈经论道，干脆就看破红尘了
不会吧
明苑在心里尖叫。
“有道是，小别胜新婚。”明苑小心的在他的美人骨上搔动了两下。她记得他哪儿经不起触碰。
果然她听到他的呼吸急促了些。
“怎么了，我哪里让你不高兴了”她垂首下去，抱住他的肩膀，对着他的耳朵缓缓的叹气，“你说，告诉我，都告诉我。”
齐霁扶住她，眼里是深深浅浅的光，“这样不好。”
明苑啊了一下，问哪里不好。
这种事如果非要说出个什么来，其实很难，更何况两人以前，除了明苑体力不支，还真没有什么彼此不高兴的。
难道他上次打开了什么新世界的大门吗
一想到这个可能，明苑就牙关打架。
齐霁也没能说出个什么来，他只是迷离得看她，“等你嫁给我好不好”
明苑抱着他，脑袋都埋在他脖子里，心跳如鼓。她暗暗心惊，齐霁什么时候有这个念头了。
她一边不放弃的蹭来蹭去，试图在他身上煽风点火，一边不解的问，“怎么了呀”
上辈子他直接把她给关了，治伤治好了就来不可描述了。这辈子是怎么想着买票上车了
齐霁水光闪动，他深情缱绻的望着她，“我们成亲好不好”
不好。
明苑心里毫不犹豫拒绝。她可没那个心思在这里结婚。她一心一意想回去，她父母就她一个女儿，要是她只能呆在这里。她爸妈怎么办
而且结婚和上辈子那种不一样，上辈子齐霁把她关在寒潭下面，她还能理直气壮的一脚把齐霁给踹了。可要真结婚，那就是名正言顺。
她还真没有把握到时候，能把齐霁给踹在一边，自己回去。
“现在你怎么提这个了”明苑用嘴唇在他的脖子上蹭了蹭，满意的感受到他的躯体在轻颤。
谁能阻挡住她这个妖女呢，她起身来看的时候，果然见着齐霁双眸水光摇动，口中轻喘，动情不已。
只是她去解他的衣衫，结果他还是一脸贞烈的摁住她的手。
明苑感觉到覆上她的那只手力气不大，但把她所有的动作都给摁住了。
“我们成亲，好不好”齐霁放软了嗓子，柔柔软软的，若是仔细听，还能听出其下几分撒娇的意思。
明苑这下真的心惊肉跳了，她只是想要给自己谋点福利，怎么一下就要被齐霁一路狂奔牵着手去买票上车呢
这不买票，她最多是大家你情我愿，谁也怪不得谁。要是一旦真的买票了，她就成了个大渣渣。
这好像不太妙。
明苑学着阿襄的样子嘤了两声，一头扎在他脖子上，咬了好几下，带着点儿泄愤的意思。
“你怎么提这个了”明苑幽怨着嗓子，“我上辈子怎么没有听你提过，我换了面貌，你倒是迫不及待说要成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