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佑年站在旁边,他的那些兵丁们也都停住了脚,就不远不近地那么站着,他们显然都听到了穆洪的话,一个个都有些忍俊不禁。
众人寒暄了一番,这才各自上马,一路径直奔任安城而来。
一众人就分作两路,祁佑年带着兵丁往卫所衙门去了,穆洪带着纪晓棠等人就往城东来。
他的动作,好像手里的是精致易碎的瓷娃娃,不小心就会碰坏。
纪晓棠见过了外祖父、外祖母,大舅舅、大舅母和小舅舅,还见了穆万杰。穆万杰今年只有八岁,长敦敦实实、虎头虎脑,一开始见着纪晓棠他还有些害羞,就将头藏在沈氏的怀里,不过也就那么一会工夫,他见纪晓棠笑盈盈的,就忍不住上前亲近,就腻在纪晓棠身边,赶着纪晓棠叫姐姐。
穆洪自然不肯答应,祁佑年就说明天会上门,今天实在是差事要紧。穆洪也知道穆家寨的山贼事关重大,因此也就答应了。
中年汉子的意思很显然是要直接将纪晓棠从马背上抱过来。
“晓棠,我的乖孙女。想死姥爷了。晓棠长高了,也重了。”穆洪抱着纪晓棠转了一个圈。听见身后儿子的干咳声,这才不甘不愿、依依不舍地将纪晓棠放在地上。
“姥爷、大舅舅。这位是我小叔叔。我娘和爹爹的信上应该说了的。”纪晓棠忙就说道。
“大舅舅。”纪晓棠忙就向穆家英行礼。
大家在上房坐下,这才又重新序齿见礼。
“外祖父!”纪晓棠此时当然已经认出了穆洪,忙就下马。
这是穆洪和沈氏的起居之所,上房是三间两耳,鹿顶钻山,两侧各有三间厢房,整个院子十分轩敞。
“不愧是我的孙女,长的就是得人意儿,越来越水灵了。”穆洪哈哈大笑道。
一个中年妇人被众人簇拥在最前头,正翘首往胡同口张望。
中年汉子的手立刻就顿住了,他尴尬地回头看了一眼,就见年轻男子正跟他使眼色。中年汉子抬手挠了挠头,然后重新又转回头来,两只大手相互搓了搓,笑容就比刚才要矜持了许多。
显然几个人都是认识的。穆洪对待祁佑年的态度中除了熟稔之外,竟还带了敬重,似乎并没有将祁佑年当做晚辈、下属,而是当做了同龄相交的朋友般。穆洪只有非常佩服某个人的时候,才会这样。
穆洪眼见纪晓棠这样,也就将沈氏嘱咐的话都抛在了脑后,将纪晓棠抱起来,就地转了一个圈。上一次他看见纪晓棠,那已经是三年前的事了。
这个时候,祁佑年也上前来跟穆洪和穆家英相互见了礼。
“你长的太像你老子了。”穆洪又说了一句,“来的信我都看了,你小子有出息,你老子九泉之下应该能放心了。既然来了,就不许见外,走,都跟我回家去。……你们兄弟几个,老子最中意你。”
这一下,就对了穆洪的心思。
穆洪非常严肃地打量了纪三老爷半晌,就爆发出一阵大笑。簸箕般的大手拍在纪三老爷的肩膀上。
但是她担心的场面并没有出现。
纪三老爷就上前跟穆洪和穆家英见了礼。
进了任安城,走到城中的白玉桥。穆洪要祁佑年一起去家去,祁佑年看了看纪晓棠,就说得去交代了差事,今天就不去穆家打扰了。祁佑年看的出来,人家祖孙多年没见,就不想这个时候去掺合。
“晓棠走了这么远的路,肯定累了,咱们屋里去说话。”沈氏就忙道,一面拉着纪晓棠的手往院子里走,一面问纪晓棠饿不饿,渴不渴,要什么吃的喝的。
众人就这样众星捧月一般,将纪晓棠迎到了主院上房说话。
最后这一句话,却是微微压低了声音说的。
“姥爷。”纪晓棠主动将自己的手放在穆洪宽大的手掌中,甜甜地笑道。
大家就说起纪晓棠从清远往府城这一路上的事,穆家寨遇险的事情,纪晓棠本心中并不想说,她怕惊着沈氏。
穆洪也赶忙下了马,上前来要扶纪晓棠,又怕自己的样子粗鲁,手上力气大,不小心吓到了,或者弄伤了娇滴滴的外孙女。
“我的晓棠,可想死姥姥了。”沈氏说着话,眼圈就有些发红。
“改天我亲自带了人,一定要把穆家寨扫平。他长了三头六臂,敢冒犯我穆洪的孙女。我让他有命来,没命回。”穆洪声若洪钟,一面还嘱咐穆家英和穆家豪,“一会你们就去衙门看看,替我招待招待那几个抓来的贼子。”
纪晓棠就都说了。
穆洪所说的这个招待,自然不会是送上好酒好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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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棠平安就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