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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什么可孝敬姑母的，就许我给姑母多磕几个头吧。”这么说着话，语气中已经带上了哭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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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顾霞儿答应了，慢慢地在纪老太太身边坐下。一举一动中透出十分的小心来。
顾霞儿婚后的日子似乎就是在做针线。纪老太太这里已经积下了不少她做的鞋袜和衣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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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丫头出去，很快就将人带了进来。
“就在姑母身边坐吧。”纪老太太就对顾霞儿道。
“给大姐拜年。”顾老舅实实在在地给纪老太太磕了三个响头，然后也不起身，而是很有感情地说道，“自从没了爹娘，大姐长姐如母。如果没有大姐，我们一家现在还不知道烂在哪个坑里。给大姐磕头，就当给爹娘磕头了一样。”
大家这会都相互拜了年，各自落座。
纪老太太瞧着顾老舅，就又叹了一口气。
顾老舅并没有起身，而是作势打了自己一个嘴巴。
这个压岁钱各地的规矩不同。一般只有小孩子过年的时候才有压岁钱可拿，这个小孩子的标准各家又或有不同。而有的人家，比如纪家，但凡还没有成亲的小辈儿，就一律被视作未成人的小孩儿，都可以拿到压岁钱。
这次不用纪老太太叫起，顾老舅就高兴地站起身来。顾老舅要亲自到外面去带人，纪老太太自然拦住了他。
“姑母。姑母……”顾霞儿哽咽着，半天说不出别的话来。
纪老太太虽然不肯见顾霞儿，却并没有不见顾老舅。顾老舅就时常来，话里话外地提到顾霞儿，还替顾霞儿将做的针线一次次地带给纪老太太。
纪老太太没有说话，垂下头寻思了半晌，这才抬起头来。
“你们今年是新婚，等过了明年，就没有你们的了。”纪老太太这个时候心情已经相当不错，就对顾霞儿和江兴龙道。
听说顾霞儿又来了，纪老太太就沉吟着没有说话。
纪晓棠一大早就拿到了同样的荷包，因此知道，这荷包里是四个小银锞子。
“姑母不用为我担心。……比在家的时候还清闲许多，只是照顾……”说到这，顾霞儿飞快地瞟了江兴龙一眼，“公公和大姑姐都疼我，只要照顾相公，家里的事并不要我插手。”
“大姐，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大姐不念别的。霞儿自小就在大姐跟前长大。霞儿孝敬大姐，还在我们的前头。……她就算是有什么，也并不是坏心。大姐念她年纪小吧……，该教训的也教训的。毕竟是自家孩子。这大年下，人们眼睛都看着，大姐给霞儿留个脸儿……”顾老舅又给纪老太太磕头。
屋子里刹那间一片寂静。好几个人都变了脸色。顾霞儿的脸则是先白后红，嘴唇颤抖。
江兴龙的脸色一片阴沉。
江氏、顾雷儿和顾雪儿就都站起身，江兴龙在椅子上不能跪，顾霞儿却还跪在地下。垂着头又给纪老太太磕头。
“大姐教训的是，我这个嘴该打。……还求大姐一件事，霞儿他们夫妻俩在外头，过年了，想来给大姐磕头拜年，怕大姐身子不好，没敢就直接进来，我就先进来问问大姐。”
只是这个新媳妇面上却并没有任何喜色，并不需要仔细看去。就能看出她眉目间的愁苦。
小丫头上前要扶顾霞儿，顾霞儿却不肯起。
走在前头的是江氏、顾雷儿和顾雪儿，后面跟着顾霞儿和江兴龙。江兴龙不良于行，是被一个健壮的婆子用轮椅推着进来的。
纪老太太又叹了一口气。
顾老舅进来就给纪老太太跪下磕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