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纪老太太还不知道。
江氏就张开嘴让顾霞儿看她的牙齿，一面向顾老舅投过去十分不满的一瞥。
纪老太太从前可并不是这么说的。跟她最亲的，第一个当然是纪老太太自己，然后，就是经常来陪着纪老太太的顾霞儿和顾雪儿。
……
“祖母，我想、我想跟霞姑说说话。”纪晓芸心里面有疑惑，她下意识地认为跟谁都不能说。只有顾霞儿能解开她的疑惑。
纪晓芸嘴唇蠕动了半天，最终并没有说出她和顾霞儿在一起的话来。
“说啥都没用了，这亲事已经定了，满城都知道了。霞儿，你欢欢喜喜的嫁过去。他江家虽然是比不上纪家，可也不差。江庆善就江兴龙这一个儿子，往后这江家的家当，就都落在你手里。”顾老舅又劝顾霞儿。
但是。纪晓芸总算是没有再坚持要见顾霞儿了。
“咱们做的识相，他们应该不会告诉大姐。他们兄弟虽然脾气不一样，可都一样孝顺。告诉了大姐能有什么好处，什么都改变不了，还白白惹大姐生气。”
对于这一点，顾老舅还是有些把握的。
马文才和江巧儿各自拿了一篇账，跟江庆善禀报给江兴龙预备成亲的事。
江氏就在顾霞儿身边坐着，忙就替顾霞儿擦泪，一面劝顾霞儿不要哭。
纪家那边，不管心里怎么想，还是得照看他这个做舅老太爷的。
“那顾霞儿也不值这些个。”江巧儿随即就接着说道，“他顾家是什么样的人家，不过是个破落户，靠着打秋风过日子。顾老舅那两口子实在上不得台盘。顾霞儿配兴龙，年纪略大了些，她还曾经被人退过亲。虽是如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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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曾经在耳边说过的话。明着暗着的引导，早就深深地溶入纪晓芸的骨子里了。即便是纪老太太这个始作俑者，现在出于一些目的想要纪晓芸改变她曾经灌输的观念，也很难让纪晓芸接受了。
只除了江兴龙两条腿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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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哭的娘这心都揪起来。哭了这两天。还没哭够啊。别哭坏了身子。你看你这眼睛，肿成这样，到时候怎么上轿子！”
“你不嫁去江家，是什么都不要想了，你姑母第一个就不认得你。等你嫁过去，这件事就算是平息下去了。你姑母最疼你，也最心软，以后还是要照应你。”
“我打你不是出自真心，是打给大姐看的。不打的你狠一些，大姐连我一起猜疑上。从今往后，咱们跟大姐、纪家那边就完了。”
从前纪晓芸和顾霞儿亲近，纪老太太都很乐见其成。然而，如今的情形大不一样。别说亲近，纪老太太是绝不愿意让纪晓芸跟顾霞儿接触的。
他们必须要做的就是紧紧地把纪老太太给笼住了。只要纪老太太不怀疑他们，就算是纪二老爷和纪三老爷跟纪老太太说了实情，以纪老太太的脾气，也未必会相信。
纪晓芸飞快地扫了纪晓棠一眼，就撇了撇嘴。
江庆善坐在桌案后，在他下手分别坐着江兴龙、马文才和江巧儿。
“姑母真的说了不见我？”顾霞儿双眼红肿的跟桃子一样，就这样头发散乱地坐在炕上，向刚刚回来的顾老舅问道。
顾霞儿也不哭了。虽还低着头，却也侧起耳朵来听顾老舅的回答。
“这个，我也说不准啊。”顾老舅就又叹了一口气，“依着纪老三那个脾气。肯定会说。他还得添油加醋地说。不过，老二……，老二读书人，随我那姐夫，特别的爱面子。十有八九。老二不会说。”
“不说你就忘了是不是。”江氏却不肯就此放过，“你打我那一下，我当你对我有啥深仇大恨。你是不是早就憋着要打我。”
“你怎么？”纪老太太就问。
当时的情形，就算是纪老太太再喜欢、再心疼顾霞儿，也是不可能同意让纪二老爷要顾霞儿了。江氏还存着一丝侥幸，顾老舅更加了解纪老太太，就没有江氏的侥幸心理，所以才会那么做。
想到江兴龙那肥腻腻，似乎重逾千斤，还散发着臭气的身子，还有江兴龙醒来时看她那粘腻而赤/裸裸的眼神，顾霞儿就觉得厌恶的想吐。
“哎。”纪老太太看着纪晓芸，有些后怕，也有些庆幸，“从来你跟她都形影不分的。多亏这一回你没跟她在一处，不然……”
要跟这样的让一生都绑在一起，顾霞儿痛不欲生。
自从定下了亲事，江家就开始准备成亲的一应事宜。
“我不认命。”顾霞儿捂住脸又哭，“事情怎么会这样!”
可是眼看着事情就要成了，半路却杀出个活阎王来。将她打晕，带走纪二老爷也就罢了，为什么还要将她和江兴龙放在一处。
……
顾老舅和江氏你一句，我一句，顾霞儿就低下了头。
实在不行。就跟纪老太太耍无赖。纪老太太还能将他这唯一的亲兄弟怎么样了！
即便还是懵懵懂懂，但是潜意识里面，纪晓芸知道这话说出来就糟糕了。
“过去的事，还说它做什么。”顾老舅不愿意提起这件事。
顾霞儿此刻想要见的，却并不是纪晓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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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父，这是不是太铺张了些。”马文才小心翼翼地看着江兴龙的眼色，“毕竟，岳母也才过世不久。”
顾雷儿和顾雪儿都在炕下坐着，听顾霞儿这样说，顾雷儿就在椅子上挪了挪屁股。似乎有些不安。顾雪儿则一直冷着脸，根本毫无反应。
同一时刻，石牌坊江家也是灯火通明。
“姑母竟然这样绝情！”顾霞儿就又哭了起来。
江庆善没有立刻说话，而是在马文才和江巧儿的面上打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