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杜老爷对于素素先前的表现感觉不像作假，不过看到素素居然不认得儿子。又生疑道，“怎么？你居然不认得跟你入洞房的新郎官？”
杜云柯呆怔的目光驻留在素素脸上，良久才道：“没有，只是看到你，就像是看到了锦衣。”
“你就是汪家那丫头？”杜老爷上下打量着审视素素道。
柳瑛兰此时正在屋里拿针引线，一来可以为自己缝制衣衫，二来倒也能借此排遣寂寥，却听锦缦一进门便道：“奶奶，我跟你说个稀奇事！”
“哎呀先别忙了，待会儿我来做，你先听我说嘛。”锦缦一把夺过柳瑛兰手里的针线衣物道。大少爷迎娶的新奶奶跟锦衣长得一模一样的这个消息瞬间早已在下人堆里传开，锦缦于是将刚从几个以前的要好姐妹那里听来的这个消息转给了柳瑛兰。
杜夫人又道：“姓呢？”
杜夫人皱了皱眉又问道：“那么她的家人真的都已过世？你确定她没有跟你说谎？”
两人正说话间，忽听得门口有人喊，锦缦转出里间，走到门口，看到了太太屋里的小丫头锦元。
“嗯，她不是锦衣。”杜云柯说完，一脸的失意。见父亲还等着他回话，只得继续，“我在苏州见过她，当时也错把她当成锦衣，只可惜……”想到锦衣活着终究只是自己的幻想，再也说不下去。
“小树林？”素素回想了片刻醒悟到，“你是……我想起来了，你是那个错把我当成另外一位姑娘的人。你是杜家的人？”
素素心里暗暗鄙夷着带同代柔走出荣殊院，忽听身后一人道：“吴姑娘。”是杜云柯的声音，素素脚下一滞，之后转回身来。
“素素虽然是我跟我娘在外面救回来的，但是我们是一块儿长大的，她不是说谎的人，况且，如果她家人还有人活在人世的话，她也没有诅咒家人都死了的道理。”
那丫头慌忙爬开了几步道：“慢着慢着……我自己起来。”一边颤悠悠地爬起来一边不时地看向素素，就怕她忽然过来碰了自己。
代柔忍不住道：“昨晚洞房花烛，姑爷根本就没有揭我家小姐的盖头，最后还离开了，我家小姐哪里见过。”
杜夫人三人也跟着紧盯过来，心想该不会在说谎糊弄人吧。
“你……你不是锦衣？”杨氏已被锦屏从椅子上扶起，看着素素问道，眼里带着些许如果不是锦衣便会难免失望的眸光。
杜云柯原先惊喜的表情早已荡然无存，苦笑一声道：“我原以为你是锦衣。”心里深深一声叹，说道，“我们在苏州的那片小树林见过。”
素素闻声转回头看向杜云柯，恍然道：“你是？对了，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
原来是这样。众人心里暗想。杜家老爷想想也对，自己这儿子本来就不乐意这门亲事，这种事情他应该是做得出来的，也就不再继续盘问。
素素也不去理会代柔，只向杜云柯道：“事事无常，本就料想不到。”说完打算走人，见杜云柯提了一口气张开口，似乎有话要说，遂问道，“还有什么话要说？”
“是，我是汪逸的妹子。”素素道。
杜云柯露出一丝尴尬，看向素素道：“我竟不知道自己娶的人居然是你。”
正说着话，杜青鹤进来，杜夫人和单连芳见老爷进来，都站起身来，柳瑛兰赶紧低首敛眉然后请安。
边上的代柔噗嗤一笑打趣道：“姑爷，你怎么还姑娘姑娘的，哪有成了亲还这么称呼我家小姐的。”
柳瑛兰也没去看她，没看见锦缦一脸的大惊小怪之色，低着头随口问道：“什么事？”
看着素素落落大方的言语举止，并没有一丝矫揉造作的神情，一直将信将疑的众人不由得渐渐开始选择了相信。只是杜夫人和单连芳以及锦绣三人眼里仍是充满了疑虑和戒惧。
素素见她对自己还是深情如斯，不由心头一软，可想到眼前的人是仇人之子，她赶紧将不该有的私情一收，面无表情地道：“没什么要说了吧？”也不等杜云柯回话，转身就走。
杜云柯眼看着素素对他的存在没有半点该有的反应，对他的相认也无动于衷，看到他去扶太太屋里的丫鬟后，才终于道：“你是……吴家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