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父亲只是个知州,可夏言毕竟是出身官宦之家,遇事镇定些。此时此刻只看对方那架势,他就知道并非寻常贵介子弟,端详了片刻,他突然生出了一个念头,当即试探道:“尊驾可是平北伯”
“哦”
徐勋知道夏言之名,还是因为后世听说过此人和严嵩的一段公案,此刻见人如此机敏,他不由得微微笑道:“何以见得”
“在下一介监生,平素在监读书很少外出,自忖决计不曾惹事生非哦,就算日前惹过三个无耻的言官,可若是他们要报复,断然只会把醉倒的在下拉到什么荒郊野外图谋不轨,不会这样待
之以礼。而且,南京城贵介子弟虽多,可多半都是仰仗父祖余荫之徒,如平北伯这样气度天成的凤毛麟角。”
“怪不得人说你口才可比三国周公瑾,果然是非同凡响。”无论是谁,面对这样的恭维都会高兴,徐勋自然也不能免俗。毕竟,他今天来见人是为了一件大事,当然不希望要大费唇舌去说服人。于是,微微颔首之后,他就直截了当地说道:“既然你知道是我,那我便长话短说。今日见你,一来是因为听说你之前为了章先生挺身而出,将那三个言官驳得体无完肤,我有些好奇。二来是既然知道你如此胆大,所以我有一件事,想看看你可有胆子接下。”
二十出头正是意气风发的年纪,因而听到徐勋这么说,夏言眉头一挑便站起身来,拱了拱手后朗声说道:“回禀平北伯,若是为国为民的正事,在下义不容辞。但若是为了一己之私,恕在下难以从命。”
“我想让你上书举荐一个人。”见夏言微微皱眉,徐勋不等其开口询问就一字一句地说道,“我想让你举荐南京吏部尚书林瀚林大人为天官”
“什么”
夏言原本打定了主意,若是徐勋认为自己是那种三言两语就可以笼络收买的,必定要让其看看自己的风骨品行,可此时此刻听徐勋再次重复了以一遍,他不禁觉得难以置信,心中也有些乱了,好一会儿才沉声问道:“可是大人,如今的吏部马尚书坐镇,虽则年迈,可少有疏漏缺失之处,林大人虽则志大才高,可我这贸贸然上书”
略过是否答应,而是考虑起上书是否不妥,徐勋就知道夏言心里已经同意了,当即打断了他的话:“若是马尚书在其位,我自然不会请你上书。正是因为我刚刚得到消息,马尚书为京城的几个言官弹劾年老昏庸,不得不上疏求去,所以我才请你举荐林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