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将孩子的脑袋给削了下来的人，是程恪的大哥罗程守。
他现在是个不到三十岁的壮年模样，透着一股雄厚伟岸的样子，大手将已经没有生气的孩子尸首随随便便的一丢，眯起了大眼睛，像是对程恪的不请自来，也并不惊慌。
程恪嗓子梗了一下，他看见了溅在了草叶子上面的鲜血。
那颜色在茫茫的夜色之中，浓重的发了黑。u
那孩子穿着一个赤红的肚兜，一双密密麻麻手工缝制的虎头鞋，手脚白生生软嫩嫩，摸上去，一定还是非常柔润的，可是现在那胖手胖脚，全不能动，只垂在了身体两侧，没了生机。
程恪的嗓子有点发干ot大哥，以人养人的术，就算咱们罗家，也未必许ot
程恪的声音带着点澄澈的青涩，非常的好听，比现在还要好听。
可是我没心情去听，只是心头觉出来一种剧烈的疼痛来。
那个孩子的妈妈，会有多心急火燎的要找他可是他回不去了。
对了，程恪的心也在疼，他说过，他喜欢小孩子。
ot哦，这也没什么，ot罗程守平时就是个很爱整洁的人，他从怀里拿出来了一条银灰色的锦绣丝缎巾子，细细的将手上那一把秋水似的利刃，重新擦拭的泛出了寒光来ot越是穷人，倒是越喜欢生孩子，孩子多了养不起，发愁还来不及，我替他们解决个麻烦罢了。ot
就算是穷人，也不该由着大哥你来决定他们的生死吧
程恪心里是这么想的，却到底没有说出来。
ot这件事情么ot罗程守望着程恪，是个信赖极了的温厚笑容，宛如一切寻常，而并不是在一个凶案现场ot你就当没看见，我也不会提起来的。懂ot
程恪咬了咬牙，说道ot大哥，这是禁术，而且，你完全能用兔子和青蛙的头ot
ot人命是命，兔子和青蛙的命就不是命ot罗程守眼神一凛，刚才那个温柔的笑容也给消失了，话音也变得凉飕飕的ot既然都是命，那又有什么区别兔子也有窝，青蛙也有池塘，它们死了，大概也会有同类为他们心痛，不是么ot
程恪想反驳，却不知道怎么反驳。而且，罗家的家训之一，是要对年长者有个绝对的敬意。
所以程恪也没有多说，而是看了看那些个乌黑的大瓮。
那些个大瓮之中积蓄着很多的黑水，冒出了不太好闻的味道，数量么上百了。
ot千头瓮ot
ot是啊，你知道嗯，这不奇怪，你是养鬼师里面的天才。ot罗程守露出了一个挺愉悦的笑容来ot千头瓮能守护咱们这个村子，这一阵子兵荒马乱，为了免受滋扰，也是不得已而为之。ot
ot那家里的长辈知道么ot
ot为什么要让家里的长辈知道ot罗程守的眼神更寒凉了ot现在罗家里外的事故，族长爷爷交给我经手了，你不是不知道。otu
程恪看到了孩子的头慢慢的从一个黑色大瓮水面上浮起来。睫毛沾湿了，小嘴还嘟着，仿佛不过是在洗澡的时候睡着了。u
让人心疼，真的让人心疼u
ot你还小。ot看着程恪的那个目光，罗程守的声音缓和了下来，接着说道ot世上总有许多难测的事情，还是得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为好，你知道，大哥，一颗心，也全是为了罗家。ot
罗程守那个道貌岸然的样子，让人很想卯足了尽头，狠狠的往他脸上掴一巴掌。u
程恪暗自想着，可这终究是邪术，也没有人有资格，让别人为了自己去牺牲。u
十七八岁的程恪身材已经跟现在差不多高，能跟称得上高大的罗程守平视，他终究还是没说什么，只是转过身，踩在了青葱的草丛里，往回走。
马上就要满十八岁了。
他这么跟自己说道，等到满了十八岁，就可以离开这里了，以后这个地方变成了什么样子，也要与自己无关了。
ot程恪ot罗程守那个毒蛇似的声音却叫住了他ot我有事情跟你说。ot
程恪只停下了脚步，却没有回头。
罗程守见状，ot嗳ot的叹了一口气，故作亲厚的说道ot以前，我就告诉过你，你这个孤僻极了的性格，不讨人喜欢，可是你长到了这么大，还是不肯听。ot
程恪没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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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